深夜第一聲雷炸響時,何陽的黑貓耳像被燙到般猛地豎起。他蜷縮在宋凜懷裡,尾巴卷成毛球護着鼻尖,睡衣領口被爪子抓得皺巴巴——雷聲穿透雲層的瞬間,他後頸的絨毛根根倒豎,化作人型也無法抑制的生理反應。
“不怕,”宋凜的聲音裹着暖爐熱氣,掌心按在他後頸輕輕順毛,“哥哥在。”銀質手鍊的暖爐吊墜蹭過何陽下巴,冰涼觸感卻讓他抖得更厲害。窗外的閃電照亮窗簾,将兩人影子投在牆上,何陽的指尖深深掐進宋凜腰側,那裡有塊小時候摔出的舊疤。
第二聲雷滾過時,何陽突然變回貓型,黑貓毛炸開像團蒲公英。宋凜早有準備,迅速用絨毛毯裹住他,指尖在貓耳根部揉出呼噜聲:“乖,隻是打雷。”懷裡的黑貓卻用爪子勾住他衣領,把臉埋進鎖骨窩,胡須蹭得少年皮膚發癢。
“喵嗚……(好響……)”貓型何陽的尾巴纏緊宋凜手腕,貓爪鈴铛被壓得變形。宋凜想起他五歲時被雷聲吓哭,也是這樣縮在沙發縫裡,直到自己用藍傘搭成小帳篷才肯出來。他起身抱黑貓到暖爐邊,舊手表在火光中映出跳動的光斑。
“看,暖爐燒得很旺。”宋凜用指尖撥弄貓爪,黑貓卻突然咬住他的指尖,絨毛間露出委屈的眼神。窗外的雨幕密集起來,打在玻璃上發出噼啪聲響,與雷聲交織成令貓科動物不安的噪音。何陽的貓瞳縮成豎線,爪子緊緊扒住宋凜的睡衣。
“要聽故事嗎?”宋凜把黑貓托在掌心,想起絨毛日曆裡的“雷雨刻度”——每年梅雨季,他都會給何陽講市集老太太的童話。黑貓蹭了蹭他掌心,喉嚨裡發出微弱的咕噜聲,算是回應。
“從前有隻銀漸層貓,”宋凜的聲音放柔,“撿到一隻怕打雷的小黑貓……”他感覺到掌下的黑貓身體漸漸放松,尾巴尖不再顫抖。暖爐火光跳躍,将少年側臉的輪廓映得柔和,腕間舊手表的指針劃過淩晨兩點十七分。
第三聲雷炸開時,何陽突然變回人型,睡衣被撐得裂開道縫。他猛地抱住宋凜,黑貓耳在火光中泛着水光:“哥……我好像把你的睡衣扯破了……”話音未落就被宋凜按回懷裡,指尖在他後頸絨毛處畫圈:“破了就破了,你沒事就好。”
雨勢漸小,何陽的黑貓耳終于塌下來,蹭着宋凜的胸口。他看着少年鎖骨上的舊疤,突然想起白天林小滿說的“宋凜為護你拆籃球架”,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疤痕邊緣:“哥,你小時候也怕打雷嗎?”
“不怕。”宋凜替他掖好絨毛毯,指腹擦過他臉上的結痂,“但你怕,所以哥哥要變成不怕打雷的人。”這句話讓何陽的心髒猛地一縮,他擡頭,撞進宋凜盛滿溫柔的眼底,那裡映着暖爐火光,也映着自己泛紅的耳尖。
“哥,”何陽的聲音發顫,“明年梅雨季我們買個更大的暖爐吧……”宋凜低笑出聲,胸腔震動讓黑貓耳發癢:“好,買個能把我們都裝進去的。”他的指尖滑到何陽腰側,那裡有塊心形的絨毛胎記,是變成貓時最柔軟的地方。
窗外的最後一道閃電掠過,何陽的黑貓耳抖了抖,卻沒再害怕。他蜷縮在宋凜懷裡,聽着對方沉穩的心跳聲,突然覺得,雷聲也不過是暖爐燃燒時的伴奏。暖爐火光映着兩人交纏的影子,宋凜腕間的銀質手鍊與舊手表碰撞出細碎聲響,像極了安撫貓咪的搖籃曲。
“哥,”何陽打了個哈欠,黑貓耳蹭着宋凜的下巴,“你說十年後的我們,還會一起躲打雷嗎?”宋凜低頭,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帶着暖爐溫度的吻:“會,到時候我們的暖爐裡還要養隻不怕打雷的小絨毛貓。”
懷裡的少年發出滿足的呼噜聲,尾巴(人型狀态化作腰間的暖意)輕輕掃過宋凜的小腹。宋凜看着他熟睡的臉,想起星光郵票上的約定,突然覺得,雷雨夜的每聲雷鳴,都在為他們的絨毛時光刻下更深的刻度。
淩晨三點十七分,第二波雷暴驟然撕裂夜空。何陽的黑貓耳在睡夢中猛地炸毛,前爪下意識勾住宋凜的睡衣領口,卻在觸到對方肌膚時驚醒——人型狀态下,他的指尖正掐進少年腰側的舊疤,那裡的皮膚因疼痛而泛起紅痕。
“唔……”雷聲滾過雲層時,何陽的喉間溢出細碎嗚咽。宋凜立刻睜眼,掌心覆上他後頸的絨毛——那裡的毛發正因恐懼而根根倒豎,化作人型也無法掩蓋的生理反應。暖爐火光在暴雨中明明滅滅,将兩人交纏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幅被揉皺的絨毛畫。
“哥……”何陽的聲音帶着濃重鼻音,黑貓瞳在閃電劃過時縮成豎線,“屋頂在晃……”他的指尖指向閣樓天窗,暴雨敲打着玻璃,與雷聲共鳴出令貓科動物戰栗的低頻。宋凜順勢将他攬進懷裡,舊校服襯衫的紐扣被扯松,露出的鎖骨上還留着昨夜的吻痕。
“是暖爐燒得太旺了。”宋凜的指尖在他耳後(人型狀态下依舊敏感的穴位)輕輕按揉,故意用暖爐熱氣混淆雷暴帶來的壓迫感。何陽的尾巴(人型化作腰間癢意)不受控制地想卷住對方手腕,卻因羞恥感而蜷成拳頭。他想起小學時躲在宋凜藍傘下的自己,那時的貓耳還能光明正大地晃在雨中。
第三聲雷炸響時,何陽突然變回貓型,黑貓毛蹭過宋凜掌心的繭。少年早有準備,迅速從床頭櫃摸出貓薄荷香包——那是用他第一次抓來的蝴蝶翅膀縫制的,此刻在雷暴中散發出安撫神經的甜香。黑貓埋首香包,胡須卻依舊因緊張而顫抖,爪子扒拉着宋凜的睡衣口袋,那裡藏着他最喜歡的暖爐吊墜。
“喵嗚……(藍傘……)”貓型何陽的爪子勾出銀質手鍊,吊墜在閃電中映出冷光。宋凜的心猛地一揪——那把初中時用的藍傘,早因救何陽被狂風撕裂,如今隻剩傘骨藏在記憶儲存盒裡。他将黑貓托在掌心,用指腹摩挲着對方顫抖的貓耳:“藍傘在呢,哥哥給你變出來。”
暖爐火光突然暴漲,宋凜用絨毛毯搭成臨時帳篷,模仿當年藍傘的弧度。黑貓立刻鑽進去,尾巴卷住他手腕,貓瞳透過毯縫盯着窗外的雨幕。宋凜看着掌心蜷縮的絨毛團,想起市集老太太說的“貓科動物對雷暴的恐懼刻在基因裡”,喉結不由得滾動——他的小貓,即使長成少年,也依然需要庇護。
“哥,”貓型何陽突然擡頭,貓瞳映着暖爐火光,“你的手在抖……”宋凜這才發現,自己撐着毛毯的指尖正微微發顫。他想起七歲那年的雷暴夜,父母争吵的聲音混着雷聲,是躲在衣櫃裡的何陽用貓爪拍開櫃門,把發抖的自己摟進絨毛裡。
“不怕,”宋凜強行壓下戰栗,用鼻尖蹭着黑貓的額頭,“哥哥在給小貓變魔術。”他從記憶儲存盒裡摸出星光郵票——那是何陽昨晚沒寄走的,此刻在雷暴中泛着微光。黑貓的胡須蹭過郵票上的貓爪圖案,突然發出滿足的咕噜聲,尾巴尖掃過宋凜手腕的舊手表。
淩晨四點零七分,雷暴達到頂峰。何陽在毛毯帳篷裡變回人型,睡衣下擺被貓爪勾出破洞。他看着宋凜腕間的舊手表,指針正指向他們初遇的時刻——那年也是這樣的雷暴天,他躲在梧桐樹下,被藍傘少年輕輕抱起。
“哥,”何陽的指尖劃過宋凜掌心的繭,“你說我們是不是注定要一起躲打雷?”閃電照亮少年的側臉,宋凜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顫動的陰影,像極了絨毛日曆裡他最愛的那頁插畫。他突然想起星光郵票上的約定,低頭在何陽額間印下吻:“是,從撿到你的那天起。”
雨勢漸小時,何陽的黑貓耳終于放松地塌下來。他看着宋凜用暖爐灰燼在地闆上畫契約——銀漸層貓與黑貓耳少年交纏的尾巴,周圍環繞着貓爪鈴铛和星光郵票。宋凜的指尖沾着炭灰,在契約末端畫了個隐形的暖爐圖案,那是隻有他們懂的絨毛密語。
“這是我們的雷雨契約。”宋凜将何陽的指尖按在炭灰上,“以後每個雷暴夜,哥哥都給你搭藍傘帳篷。”何陽的黑貓瞳濕潤了,他想起初中時被雷驚醒的夜晚,宋凜總是悄悄爬上閣樓,用體溫焐熱他冰涼的貓爪。
“那如果我變成大貓了呢?”何陽的聲音發顫,“不會再怕打雷了呢?”宋凜低笑出聲,指腹擦過他臉上的結痂:“那哥哥就變成小貓,換你給我搭帳篷。”他的語氣笃定,仿佛早已預見無數個雷暴夜的更疊。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雨幕時,何陽的黑貓耳蹭着宋凜的胸口打盹。少年的掌心覆在他後頸,那裡的絨毛因一夜安撫而變得順滑。地闆上的炭灰契約被露水浸濕,卻仍能辨認出交纏的貓尾——那是雷暴穹頂下,他們用體溫和絨毛刻下的永恒契約。
宋凜看着懷裡熟睡的小貓,腕間舊手表的指針劃過六點整。他知道,這場雷暴不過是絨毛時光裡的尋常刻度。
雨霁後的第一縷晨光爬上窗台時,宋凜的舊手表指針剛滑過六點十五分。他輕手輕腳地從絨毛毯裡抽身,何陽的黑貓耳立刻像雷達般動了動,尾巴(人型狀态化作腰間的癢意)無意識地卷住他的手腕,指尖還攥着他睡衣上的貓爪紐扣。
“乖,哥哥去買早飯。”宋凜的聲音壓得極低,指尖在何陽後頸的絨毛處順了順——那裡的毛發因昨夜雷暴的安撫而格外蓬松,像團被暖爐烘過的雲。窗外的麻雀在濕漉漉的梧桐枝上跳躍,抖落的雨珠砸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卻沒驚醒懷裡的小貓。
他小心地抽出被攥住的手腕,替何陽掖好絨毛毯邊角。少年蜷成貓型睡姿,膝蓋頂着胸口,睡衣領口敞開着,露出的鎖骨上還留着昨夜暖爐火光映出的淡粉色。宋凜的視線落在他臉上的結痂處——那道傷口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澤,像極了何陽掌心的貓爪胎記。
巷口的早餐車剛支起棚架,宋凜的銀質手鍊在晨霧中晃出細碎的光。他要了兩份貓爪形狀的糯米團子,特意多加了何陽喜歡的桂花蜜,又在隔壁攤買了袋溫熱的草莓奶——那是少年雷暴夜後必喝的安撫飲品,奶瓶上還印着會晃尾巴的黑貓圖案。
“宋凜學長!”賣飯團的阿姨笑着遞過袋子,“今天何陽沒跟你一起來?”宋凜“嗯”了聲,接過找零的硬币,指尖觸到口袋裡的星光郵票——那是今早出門前,他從何陽掌心輕輕抽出的,郵票背面還留着少年昨夜攥出的汗漬。
雨停後的空氣帶着泥土腥氣,宋凜路過絨毛信箱時,看見何陽昨晚未寄出的信封歪在格口。他抽出信封,星光墨水在晨光中閃爍,信封上的畫被雨水浸得模糊——戴貓爪繃帶的黑貓耳少年依舊清晰,隻是銀漸層貓的輪廓暈開了些,像極了他昨夜替何陽擦藥時,指尖不小心蹭到的碘伏痕迹。
“得買個防水的信箱了。”宋凜喃喃自語,将信封小心折好塞進懷裡。他想起市集裡賣的絨毛信箱,箱頂有自動開合的貓耳遮雨棚,此刻突然覺得,再貴也該買下——就像當年用半個月零花錢換何陽喜歡的貓薄荷鈴铛,隻要是屬于他的小貓,便值得世間所有絨毛好物。
回到家時,暖爐的餘溫還在。宋凜将早餐擺在絨毛餐桌上,貓爪糯米團的熱氣氤氲上升,在晨光中畫出彎彎曲曲的線。他走到閣樓樓梯口,聽見何陽細微的呼噜聲——那是少年睡得極熟時才會發出的聲音,混着窗外麻雀的唧啾,像首慵懶的絨毛搖籃曲。
“何陽,起床了。”宋凜坐在床邊,指尖輕輕撥弄他亂翹的發絲。何陽的黑貓耳動了動,卻把臉埋得更深,睡衣領口被蹭到肩膀,露出的肩胛骨在晨光中泛着瓷白。他的指尖無意識抓着絨毛毯,毯角被揉成貓爪形狀,正是宋凜教他的安撫手勢。
“唔……”何陽的喉間溢出夢呓,黑貓瞳在眼睑下快速轉動,大概是夢到了昨夜的藍傘帳篷。宋凜看着他泛紅的耳尖,突然想起小學時叫他起床的場景——那時的何陽還是隻賴床的小奶貓,總要他用貓薄荷餅幹哄上半天,現在卻長成了會打架會高冷的少年,唯獨在睡夢中,仍像個需要呵護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