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宋凜起身時順手替他拉了拉襯衫領口,“去洗漱吧,早餐買了貓爪面包。”
何陽看着他轉身的背影,陽光落在他後頸的絨毛上,泛着柔和的光。他想起昨晚宋凜說的“好”,想起那些跨越晝夜的陪伴,突然覺得心口滿滿的。
洗漱完畢走到客廳時,何陽看到餐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貓爪面包和溫牛奶,旁邊還有張便簽,是宋凜的字迹:“昨晚睡得很乖,獎勵糖罐裡的第三顆蜂蜜糖。” 糖罐下壓着張照片——十二歲的何陽抱着絨毛兔子,坐在沙發上,黑貓耳歪向一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鏡頭,而照片的角落裡,隐約能看到少年時期的宋凜,正端着牛奶走向他。
何陽拿起照片,指尖劃過照片上宋凜的側臉,突然覺得,能在宋凜的絨毛時光裡安然入睡,從午後到清晨,跨越晝夜的每一刻,都是被小心收藏的溫柔。
窗外的絨毛巷口漸漸熱鬧起來,宋凜從廚房探出頭:“快來吃早餐,牛奶要涼了。”
清晨的絨毛巷口被薄霧籠罩,何陽的黑貓耳在晨風中輕輕顫動,尾巴尖無意識地卷着宋凜的手腕。少年的校服領帶系得歪歪扭扭,宋凜無奈地停下腳步,低頭替他重新系好,指尖劃過他喉結時,感受到少年身體微微一顫。銀質貓尾手鍊與舊手表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在靜谧的晨光中格外清晰。
“哥,今天數學小測,我有點緊張。”何陽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黑貓瞳裡映着宋凜的身影。
“别怕,”宋凜揉了揉他的頭發,指腹在發旋處停頓,“昨晚給你畫的重點都看了嗎?”
“嗯!”何陽用力點頭,黑貓耳蹭着宋凜的掌心,“哥畫的思維導圖超清楚!”
兩人走進教室時,林小滿正趴在桌上補作業,橘貓耳蔫哒哒地貼着頭皮。“何陽!宋凜學長!”她猛地擡頭,爪子指向黑闆,“快看!今天要抽查昨天的絨毛語法!”
何陽的黑貓耳瞬間豎成直線,宋凜卻異常鎮定地拉開椅子,從書包裡拿出筆記本:“昨晚讓你背的例句,還記得嗎?”
“哥……”何陽的聲音帶着哭腔,“我好像……隻記住了前兩句……”
宋凜無奈地歎了口氣,翻開筆記本遞給他:“課間再看一遍,來得及。”
課間操時,何陽跟着隊伍做動作,胃裡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絞痛。他下意識地捂住腹部,臉色瞬間發白。宋凜立刻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動聲色地挪到他身邊,手掌隔着校服覆在他胃上,輕輕揉着。溫熱的掌心溫度透過布料傳來,何陽的眉頭漸漸舒展,黑貓耳溫順地貼着頭皮。
“還疼嗎?”宋凜的聲音壓得很低,隻有兩人能聽見。
“好多了,”何陽搖搖頭,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哥,你手不酸嗎?”
“不酸。”宋凜的指尖在他胃部輕輕按揉,直到課間操結束都沒有松開。
午休時,宋凜帶着何陽去了學校附近的絨毛餐廳。小米粥熬得濃稠,上面撒着細碎的蔥花,旁邊還配着一碟切好的蒸南瓜。何陽小口喝着粥,看着宋凜把自己碗裡的魚肉仔細挑去魚刺,才放進他碗裡。
“哥,你也吃。”何陽把一塊蒸南瓜夾給宋凜,“你看你都瘦了。”
宋凜看着碗裡的南瓜,又看看何陽亮晶晶的眼睛,無奈地笑了笑:“知道了,小管家。”
下午的美術課,主題是“記憶中的溫暖”。何陽展開畫紙,用星光墨水描繪出十二歲那年的冬夜——宋凜坐在書桌前看書,他縮在旁邊的絨毛毯裡,手裡捧着一杯熱牛奶。畫面的角落裡,畫着一隻銀漸層貓和一隻黑貓依偎在一起,旁邊配着一行小字:“哥哥的體溫比暖爐更暖。”
宋凜站在他身後,指尖劃過畫中自己的側臉:“這裡的台燈應該再亮一些。”
何陽擡頭看他,黑貓瞳裡映着暖爐燈的光:“哥,你還記得啊?”
“嗯,”宋凜低笑出聲,指腹在他後頸輕輕按揉,“記得某人喝牛奶時把胡子沾得滿臉都是。”
放學鈴響起時,何陽正在收拾畫具,林小滿突然跑過來,橘貓耳晃得飛快:“何陽!宋凜學長!今晚絨毛市集有手作市集,我們一起去吧!”陳墨跟在她身後,鏡頭對準何陽期待的眼神。
何陽立刻看向宋凜,眼裡滿是渴望。宋凜挑眉,想起醫生說何陽需要多接觸自然光線,便點點頭:“可以,但不能玩太晚。”
“耶!”何陽開心地跳起來,黑貓耳蹭着宋凜的肩膀。
絨毛市集的夜晚格外熱鬧,到處都是挂着暖爐燈的攤位。何陽像隻放歸山林的小貓,這裡看看,那裡摸摸,手腕上的銀質手鍊在燈光下閃着微光。他在一個賣絨毛挂飾的攤位前停下,指着一個用銀絲編成的黑貓挂飾:“哥,這個好看!”
宋凜買下挂飾,替他挂在書包上。何陽摸着挂飾,又看看宋凜,突然覺得心裡滿滿的。
在一個手作陶瓷的攤位前,何陽被吸引住了。攤主是位老匠人,正在教小朋友捏制絨毛族的小擺件。“小朋友,想試試嗎?”老匠人笑着問。
何陽看向宋凜,宋凜點點頭:“去吧。”
何陽坐在小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拿起陶土。老匠人指導着他捏制一隻小貓的形狀,宋凜則在一旁靜靜看着。少年的指尖沾着陶土,神情專注而認真,黑貓耳随着動作輕輕晃動。
“這裡要稍微捏尖一些,對,就是這樣。”老匠人耐心地指導着。
何陽捏完最後一下,舉着小陶貓給宋凜看:“哥,你看!像不像我?”
小陶貓的耳朵是尖尖的,尾巴卷成一個圈,确實有幾分像何陽化形時的樣子。宋凜忍不住笑了:“很像。”
離開攤位時,何陽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陶貓,仿佛捧着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哥,等它燒好了,我們一起來取吧!”
“好。”宋凜揉了揉他的頭發,眼裡滿是溫柔。
走到市集深處,何陽被一陣香氣吸引。那是一家賣糖畫的攤位,老師傅正在用勺子舀起融化的糖漿,在石闆上勾勒出各種圖案。“哥,我想吃那個!”何陽指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糖畫。
老師傅笑着說:“小朋友眼光真好,這是我剛研究的新圖案。”
宋凜付了錢,老師傅便開始制作。他的動作行雲流水,糖漿在石闆上迅速凝固,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漸漸成型。
“好了!”老師傅小心翼翼地把糖畫遞給何陽,“拿好啊,别碰壞了。”
何陽雙手捧着糖畫,眼睛亮晶晶的:“哥,你看!好漂亮!”
宋凜看着他開心的樣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揚。兩人繼續往前走,何陽舉着糖畫,像舉着一面勝利的旗幟。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喧鬧。原來是有人在表演絨毛族的傳統舞蹈,圍觀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宋凜護着何陽擠到前排,少年立刻被舞者們靈動的動作吸引住了。他們穿着色彩鮮豔的絨毛族服飾,耳朵和尾巴随着音樂輕輕擺動,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哥,他們跳得真好!”何陽的眼睛裡閃爍着光芒,黑貓耳也忍不住跟着節奏晃動起來。
宋凜看着他興奮的樣子,心裡也暖洋洋的。他想起何陽剛搬來的時候,總是怯生生的,不敢和人接觸,如今卻能像這樣開心地欣賞表演,心裡不由得感到欣慰。
舞蹈表演結束後,已經有些晚了。兩人告别林小滿和陳墨,往家走去。路上,何陽打了個哈欠,黑貓耳也耷拉下來。
“困了?”宋凜問。
“嗯……”何陽點點頭,腳步也慢了下來。
宋凜蹲下身:“上來,哥背你。”
何陽愣了一下,随即爬上宋凜的背。少年的體重很輕,宋凜輕易地就背起了他。何陽把臉埋在宋凜的頸窩,聞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心裡感到無比安心。
“哥,”何陽的聲音帶着一絲困意,“今天謝謝你。”
“謝我什麼?”宋凜邊走邊問。
“謝謝你帶我來市集,還給我買糖畫,”何陽頓了頓,又說,“謝謝你一直陪着我。”
宋凜的腳步頓了一下,随即又恢複了平穩:“傻瓜,我們是家人,不是嗎?”
“嗯!”何陽用力點頭,黑貓耳蹭着宋凜的側臉。
回到家時,已經快十一點了。何陽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手裡還緊緊攥着那隻小陶貓。宋凜走進來,手裡端着一杯溫牛奶:“喝了再睡。”
何陽坐起來,接過牛奶小口喝着。溫熱的牛奶滑過喉嚨,胃裡暖暖的,很舒服。
“哥,”何陽放下牛奶杯,看着宋凜,“今天真的很開心。”
“開心就好,”宋凜替他掖好被角,“快睡吧,明天還要上學。”
他轉身想走,卻被何陽拉住了手。“哥,”何陽的聲音很輕,“你能不能……陪我睡一會兒?”
宋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在他身邊躺下。何陽立刻蹭了過來,把臉埋在他胸口,尾巴卷住他的手腕。宋凜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替他順毛:“真是個長不大的小貓。”
何陽沒說話,隻是蹭得更緊了。他聽着宋凜沉穩的心跳聲,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突然覺得無比安心。那些曾經的不安和恐懼,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了。
“哥,”何陽迷迷糊糊地說,“我覺得我好像真的好起來了。”
“嗯,”宋凜低頭,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哥哥知道。”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兩人交纏的身影上。何陽的黑貓耳在睡夢中輕輕晃動,發出滿足的咕噜聲。宋凜看着他熟睡的臉,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他知道,何陽的康複之路還很長,胃的調養需要時間,但隻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那些曾經的陰霾,都已化作成長的養分,讓他們的絨毛時光更加溫暖和堅固。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時,何陽是被烤貓爪面包的香氣喚醒的。他睜開眼,看到宋凜已經穿戴整齊,手裡拿着剛買的面包。
“醒了?”宋凜走過來,把面包遞給他,“快吃吧,吃完上學去。”
何陽接過面包,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來。他看着宋凜,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真好。沒有病痛的折磨,沒有分離的擔憂,隻有身邊這個人,和屬于他們的,平凡而溫暖的絨毛時光。
“哥,”何陽嘴裡塞滿面包,含糊地說,“我們走吧。”
“嗯,”宋凜笑了笑,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面包屑,“我們去上學。”
于是,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兩個少年并肩走在絨毛巷口,手腕上的銀質手鍊和舊手表在晨光中交相輝映。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極了畫紙上那對撐着藍傘的銀漸層貓和黑貓少年,在歲月的長河裡,一路相伴,溫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