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陽在睡夢中,嘴角微微上揚,黑貓耳在枕頭上輕輕晃動,像是在回應這個溫柔的晚安。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麼,身邊的這個少年,都會用他全部的愛和守護,為他撐起一片溫暖的絨毛天空,讓他在愛與被愛中,安心地成長。
樓下的宋志遠和何雯關掉電視,準備上樓睡覺。走到樓梯口時,何雯突然停下腳步,看着二樓門縫透出的微光,笑了笑。
“走吧,”她說,“讓孩子們好好睡。”
宋志遠點頭,兩人輕手輕腳地上了樓。絨毛别墅裡一片寂靜,隻有少年們均勻的呼吸聲,和父母心中那份默默的祝福,在夜空中靜靜流淌,溫暖而安心。
清晨的絨毛陽光透過廚房窗戶,在餐桌上投下菱形光斑。宋志遠端着熱牛奶坐下時,何雯正用絨毛餐巾紙擦拭眼角,毛衣袖口還沾着昨晚煲湯時濺上的紅棗漬。
“你說,”何雯聲音帶着沙啞,“小凜和陽陽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宋志遠放下牛奶盒,看着妻子泛紅的眼眶,歎了口氣:“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小凜能護着他。”
餐桌對面的絨毛椅空着,宋凜下樓時就聽見這句話,腳步頓在樓梯拐角。他想起昨晚何陽縮在冰箱後的樣子,黑貓耳緊張地貼着頭皮,尾尖卷成小球,突然覺得喉間發緊。
“陽陽那孩子……”何雯拿起煮好的貓爪雞蛋,卻沒吃,“小時候胃就不好,你看他現在,腰細得一把就能攥住,腿也細,手腕跟我家那絨毛花瓶似的。”
宋凜靠在樓梯扶手上,想起昨天在醫務室,何陽穿着病号服,襯衫下擺滑到大腿根,露出的小腿細得讓人心疼。他第一次抱何陽時,少年才十二歲,瘦得像根豆芽菜,抱在懷裡輕飄飄的,仿佛一用力就會折斷。
“我還記得第一次喂他吃飯,”何雯的聲音帶着哽咽,“那時候他剛被我從公園撿回來,躲在沙發底下不肯出來,我把粥吹涼了遞過去,他吃了一口就吐出來,吐得渾身發抖。”
宋志遠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背,目光落在樓梯口,仿佛能看到那個躲在陰影裡的少年。“後來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他低聲說,“醫生說重度抑郁,手腕上全是……”
“噓!”何雯趕緊打斷他,警惕地看了看樓上,“别讓孩子聽見。”
宋凜攥緊了樓梯扶手,指節泛白。他想起何陽剛搬來那年,總是穿着長袖校服,就算夏天也不肯脫,有次發燒脫衣服時,他才看見少年手腕内側交錯的淡粉色疤痕。當時何陽吓得渾身發抖,哭着說“哥哥别不要我”,而自己隻是笨拙地把他抱進懷裡,一遍遍地說“不會”。
“在學校被欺負了,也不敢還嘴,”何雯擦了擦眼淚,“有次我去接他,看見他躲在操場看台下面哭,問他怎麼了,他就搖頭,回家路上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說‘媽媽,我想一直跟着你’。”
宋凜閉上眼睛,想起十三歲那年,何陽被人罵“沒爸爸的野孩子”,躲在絨毛公園長椅後哭,看到自己時,奶聲奶氣地喊“哥哥,抱”,眼淚鼻涕全蹭在他校服上。那時他以為少年隻是膽小,卻不知道那些眼淚背後,藏着那麼深的恐懼和不安。
“這孩子,”何雯拿起絨毛吐司,卻掰成了碎塊,“以前總偷偷割手,我發現過好幾次,問他怎麼回事,他就說是不小心劃到的。後來小凜來了,他才慢慢好起來,手腕上的疤也淡了。”
宋凜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想起何陽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是在十四歲的冬天,少年的指尖冰涼,卻緊緊攥着他,說“哥哥,有你在,我不怕了”。從那以後,他再也沒見過那些新的疤痕,卻不知道那些舊傷,曾讓父母如此心疼。
“小凜這孩子,”宋志遠突然開口,“看着高冷,心思比誰都細。上次我看見他給陽陽揉胃,揉了快一個小時,手都紅了也不肯停。”
“是啊,”何雯笑了笑,眼淚卻又掉了下來,“陽陽肯跟他撒嬌,肯對他哭,這就夠了。談戀愛怎麼了?隻要小凜對他好,我就放心。”
樓梯口的陰影裡,宋凜慢慢蹲下身,雙手抱住膝蓋。他想起何陽每次胃疼時,總是皺着眉不肯說,直到疼得冒冷汗才小聲喊“哥哥”;想起少年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會為了保護他跟人打架;想起昨晚在冰箱後,何陽緊張得發抖,卻還是用口型讓他先走。
“爸,媽。”宋凜突然站起身,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何志遠和何雯吓了一跳,何雯趕緊擦了擦眼淚:“小凜醒了?陽陽呢?”
“還在睡。”宋凜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落在何雯紅腫的眼睛上,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想起父母剛才的對話,想起何陽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突然覺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酸又疼。
“快吃吧,”何雯把貓爪雞蛋推到他面前,“媽媽給你煎了你愛吃的溏心蛋。”
宋凜拿起勺子,卻沒吃,隻是看着餐桌上何陽常坐的位置。那裡放着他專用的黑貓圖案餐盤,旁邊還有個絨毛杯墊,是何陽十二歲時親手畫的。
“爸,媽,”宋凜突然開口,聲音很輕,“我會照顧好陽陽的。”
何志遠和何雯對視一眼,何雯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我們知道,我們都知道。”
宋凜看着父母擔憂又欣慰的眼神,突然覺得,或許他們早就知道了,知道他對何陽的感情,知道何陽對他的依賴,隻是在等他自己說出來。
“陽陽他……”宋凜頓了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現在好多了,胃也在慢慢養,你們别擔心。”
“我們怎麼能不擔心,”何志遠歎了口氣,“他是我們的孩子,跟你一樣,都是我們的孩子。”
宋凜猛地擡頭,看着父母溫柔的眼神,突然覺得眼眶有點濕。他想起十二歲那年,何雯牽着何陽的手走進家門,說“以後他就是你弟弟了”,那時他看着躲在何雯身後的少年,心裡還有些抵觸,卻沒想到,這個弟弟,會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小凜,”何雯伸手握住他的手,“陽陽以前吃了太多苦,你……”
“媽,”宋凜打斷她,聲音堅定,“我知道,我會對他好的,一輩子對他好。”
何雯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卻笑着點了點頭:“好,好,媽媽相信你。”
宋志遠也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吃飯吧,一會兒陽陽醒了,該餓了。”
宋凜拿起勺子,舀起一口雞蛋,卻覺得喉嚨發緊,難以下咽。他想起何陽昨晚在他懷裡說“哥,我好怕”,想起少年手腕上那些淡粉色的疤痕,突然覺得,自己做得還遠遠不夠。
“我上去看看他。”宋凜放下勺子,站起身。
“去吧,”何雯擦了擦眼淚,“讓他多睡會兒,媽媽一會兒把粥溫着。”
宋凜點點頭,轉身走上樓梯。陽光透過樓梯間的窗戶,落在他身上,卻驅不散他心中的疼。他想起何陽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想起父母擔憂的眼神,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很重,卻又無比堅定。
推開房門時,何陽還在熟睡,黑貓耳埋在枕頭裡,尾巴卷着宋凜的睡衣。陽光落在他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扇形陰影,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做什麼甜美的夢。
宋凜走到床邊,輕輕坐下,指尖擦過他的臉頰。少年的皮膚細膩溫熱,沒有了昨晚的蒼白。他想起父母剛才的話,想起何陽小時候受的苦,突然俯下身,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
“小貓,”他低聲說,“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
何陽在睡夢中哼唧了一聲,蹭了蹭枕頭,黑貓耳輕輕晃動。宋凜看着他熟睡的樣子,心裡的疼慢慢化作溫柔的守護。他知道,何陽的過去充滿了苦難,但他的未來,将會被滿滿的愛和溫暖包圍。
樓下的餐桌上,何志遠和何雯看着樓梯口,相視一笑。何雯拿起絨毛吐司,終于吃了一口:“好了,别擔心了,小凜會照顧好他的。”
“是啊,”宋志遠點頭,“我們的兒子,長大了。”
陽光透過窗戶,照亮了餐桌上的貓爪雞蛋和熱牛奶,也照亮了父母眼中的欣慰和安心。他們知道,那個曾經躲在公園長椅後哭泣的少年,那個曾經用割手來緩解痛苦的少年,如今終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灣,而那個港灣,就是他們的另一個兒子,宋凜。
宋凜坐在床邊,看着何陽熟睡的臉,想起父母的話,想起何陽的過去,突然覺得,這份感情不僅僅是愛情,更是一種命中注定的守護。他會用自己的一生,去呵護這個飽經苦難的少年,讓他在愛與被愛中,慢慢治愈,慢慢成長,直到所有的傷口都被溫暖的絨毛時光撫平。
何陽在睡夢中翻了個身,伸出手抱住宋凜的胳膊,把臉埋在他懷裡。宋凜低頭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揚,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睡吧,我的小貓,”他輕聲說,“哥哥在呢。”
窗外的絨毛樹沙沙作響,陽光正好。樓下的父母正在為他們的未來感到欣慰,而樓上的少年們,正在愛與守護中,迎接屬于他們的、充滿希望的新一天。那些未說出口的疼,那些深埋心底的愛,都将在溫暖的絨毛時光裡,慢慢流淌,成為他們生命中最堅固的羁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