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嗎?”
安瑜芝盡力地去點點頭。一個私生女的名頭就能把她壓得死死的,可他不一樣,他正處于一個風華正茂的年歲,他還有如此前途無量的青春。她從來沒有資格去指染他的前程。從雙唇湧出的氣息迅速在空氣中彙聚成白霧,她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想……我想你過得好一點。”
少女多情而妩媚的容顔此刻卻是在透露着屬于她這個年紀的青澀與直白。那份濕漉漉的柔軟心思被全部剝開,引得湧起陣陣浪潮,最終拍打在叫做全載羽的海岸上。
“芝芝,不要哭。”
“我會回來找你的。”
他修長的指節輕輕抹去了她的淚痕。他的話語是那麼具有力量,讓安瑜芝感覺全身酥麻麻的。讓她永遠毫無保留地相信他每一句話。
兩人在除夕夜定下了長遠的契約,等候着來年天氣回暖,萬物回春,他們終将回到原點的那一天。
他們各自得到了最好的新年禮物,所以在往後的一年裡,他們都會為了與對方相關聯的未來而傾盡所有。
“報哪個呀?”
陳淑蘭看他們回來了問道。她正夾着幾顆花生米配酒吃,看到安瑜芝眼眶紅紅的,眼底濕濕的。頓時放下筷子朝少女快步走過來,一手輕拍她的肩,一手拿着張紙巾小心地擦去她溢出的水珠。
“哎呦咋了這是?你倆要異地啊?”
還真被說中了。安瑜芝的情緒再次湧了上來,匆忙接過阿姨遞來的紙汲取着淚水,盡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他們把全載羽要報考南峤體大冰球競技系的事告訴了陳淑蘭,她扶額歎息,沉默了良久。有一瞬看上去像是褪去了一直維持着的積極樂觀,她為自己不能全力支持兒子追求前程而感到愧疚。
接着他們把漁場的轉讓合同拿出給她看,那些陰霾頓時消散了許多。陳淑蘭不可思議地看着手中的紙張,這是飽含了她諸多心血與前半生的時間,充滿着她年輕記憶的地方。陳淑蘭看着它鼻頭一酸,終是沒落下淚來。她過完那些煎熬的苦日子就再也沒哭過了,這是她身為母親的職責。隻是用指尖摩挲過紙上每一個黑字,像是在铿锵有力地宣讀那些話語。她仔細認真地看完這份合同,沒有一點問題,這是小安校對完才給他們的。陳淑蘭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刻的情緒,她其實也不太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個還有大把好年華的少女願意為還沒與她确定關系的心上人做到這種地步。縱使知道他們心意相通,陳淑蘭也為這個奮不顧身的少女感到一點點的惋惜。她無權去幹涉全載羽的決定,隻能在心底裡盼望小安能明白他的苦衷,能堅守這份不離不棄的初心。如果他們有這個福分,成了一家人,陳淑蘭一定會在那天淚流滿面,因為他們一路走來實在太不容易。
最終千言萬語都彙聚成了一句感謝的話。
“小安,謝謝你。”
陳淑蘭像待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慈祥柔和地撫上安瑜芝的側臉,重新揚起了她平日裡輕快的微笑。安瑜芝突然感到一股許久未見,萬分懷念的母親情意蔓延在她裸露的肌膚上,暖洋洋的,她很喜歡。
漁場的歸屬權給了全載羽,陳淑蘭樂呵呵地打趣他道“親媽來給你打工喽”,說他可得給會計主管的待遇高點,她當年那可是萬裡挑一的精英會計。全載羽很從容地都答應着,但是安瑜芝倒覺得他會很精明地榨幹所有人。也不知道阿彪那夥人受不受得住他這個老闆,畢竟文也說不通,武也打不過。
算了好歹也是份正經工作,安瑜芝不想那些了。她最近總時不時地幻想着全載羽會怎樣朝她更進一步。
他們之間對彼此的情感不能單單用喜歡來诠釋,那樣太庸俗。他們的心意已經純粹到了透明的地步,而現在最難的是該如何激發兩人對欲望的直白渴求。但是沒關系,他們可以慢慢來。當今高三緊張的時期思慮這個其實還為時過早。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有意為之,那要是她循循善誘地勾起他隐晦的心思,全載羽還能坐懷不亂多久呢。安瑜芝好整以暇地期待着全載羽□□迸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