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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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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疏斜,清風拂過張旸面龐,他挑挑眉: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語氣滿是興味與探究。

孟珏也随張旸一般挑起眉。

“我認出的不是你……”

“是張家。”

孟珏無視張旸微微挺起的腰,擡眼朝山寨掃去。

“将軍此番共設下三惑。”

“自前朝起,張家鎮守延安百年之久,外抗金夏内衛京兆,從未興起什麼禍亂。一路走來,驿官商旅皆稱延安政通人和,地美物豐……”

“可是,貿然出現的這群山匪又是何故?端看此處,應是經營許久。如斯實力,張家不可能不知覺,坊間不可能不傳聞。此為一。”

“其二,既為山匪,自當藏首避尾的過活,緊防官兵圍剿。但此處山匪卻敢在慶州團練使手上搶人,還特意喊出名号,生怕引不來旁人注意一般。”

“其三,雖然你們做出一副劫道斂财的模樣,但……”

“方才我随馬車入寨,見山腳處炊煙袅袅,像是有村落人家——結合入城購糧侍衛所述……”

“不像是群劫道逞兇的山匪,倒像是蝸居山林、懲奸除惡的志士。”

“此三惑處處矛盾,但細想之下卻又相互照應——若非張家不可為。”

“至于為何會與張将軍聯系起來……”

孟珏轉過頭,雙眸直視張旸。

“如此洞察人心又消息通達……”孟珏斜望寨中高樓。“且手眼通天,除了張家人,我實在不知還有何人能籌謀這般。”

張旸眼睑微動,眸光深沉似海。

女子麗影慧然,與自己别無二緻的眸中發出擊雲碎玉般的光華。恍惚間,他似乎又一次見到了他那穎悟絕倫的姑婆。

張旸哈哈大笑。

“你若願意,叫我一聲二表兄我也是受用的。”

這便是告訴她身份了。

孟珏想了想,張家孫輩排行老二的是——

她隐晦地朝張旸右目掃了一眼,但又怎會逃過出身羽隼營、戰功赫赫的定遠将軍的目光。

他摸摸刀疤,朝孟珏作了個請的手勢。

“知道這疤是怎麼來的麼?”

孟珏細觀張旸面色,見對方神色坦然,并無不悅,索性緩步走到桌前坐下。

“天降虎星入凡塵,一人作将一人先。但使定遠鎮玉門,何叫神衛獨望川。”

張旸聽着,眼底的笑卻冷了下來。

“你也覺得我是唯樂冒進之舉?!”

孟珏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骨肉親情本就是人倫綱常。誠然,人有時不得不為了大局犧牲一些小情。可若是連一絲小情都不能容括的大局,那也不值得人們為此前仆後繼了……”

孟珏輕歎一聲。

定遠将軍張旸,曾與文骛齊名的少年将軍。出身張家羽隼營,專攻掠營取首之法,手中雙鈎不知取下多少敵國将領首級。

慶甯六年,李郦率四萬大軍偷襲甯城,張震三子張湛率軍守城,不敵,殘雙目,敗歸。次孫張旸為報此仇,領死士欲于劍川獵首,死士皆斃,旸餘獨目,敗走青城,不知所蹤。

此為太婆家書所言。玉娘不識字,也不在意這些“不值什”的東西,孟珏才得以留存下來,從中窺得些許朝聞。

太婆的家書不多,從元景六年遠嫁汴京到慶甯六年病逝,二十四年間也不過七封。江甯案後,太婆更是斷了與張家的聯系……

“你這話倒與荀徽那老兒對上了。”張旸朗笑一聲,眼底的冷氣随笑聲散了大半。

“可你既想得如此明白,又何必來淌這趟渾水?”張旸放下翹起的腿,認真審視孟珏。“我不認為你躲不開這場禍事。”

衛夏和親,不過是兩黨相争暫時達成的結果。平夏脫衛自立,衛夏之間遲早會兵戎相見。張家偏居一隅,隻求獨善其身,自然不會插手。但,他想知道,為何她會做出與姑婆相同的選擇?

孟珏低下頭,心念幾番輾轉。

“大概是……無念吧……”

她神色冷然。

“無想無念無根無依,無欲無求無懼無畏。”

“福禍相倚,既無福,又何懼禍?”

張旸不語,他仰起頭,炫目的殘霞令他忍不住閉上雙眼。

一個無畏無懼,一個有畏有懼……

不知怎的,他想起慶甯六年的冬天,那個獨自跪在靈堂的小小身影,心中忽升起一絲憐意。

“既如此,又為何來此?”

張旸望向孟珏。

“你既決意赴死,又為何要尋張家?”

“因為……”

“我想請張家幫個忙。”

——

小涓山下,一高頭大馬立于山口。

方簡息拍馬疾行,見鐵弓才停。

“文将軍,那幾名陪侍我已将其安頓至城内并着人看管,您盡可放心。”

“東西呢?”

“卑職無能,暫時還未尋到。”

林風蕩蕩,追風覺察到主人的壞心情,忍不住甩了甩鼻。

又一陣蹄聲傳來,肖鎮西禦馬趕來,道:

“劍川,那小子是入了這山。”肖鎮西擡臂指向後山。“據山腳村民所述,此處确有一夥流寇,以赫連山為中心在附近活動。這裡的村民都是夏、雲兩州逃難的流民,經他們幫助才得以落腳,對這群山匪的底細并不知曉。”

文骛冷哼一聲。

“你果真還是認為這是預謀已久的出逃?”肖鎮西到底還是開口道。“就算她替婢女消籍、下藥将陪侍嬷嬷留在汴京,可孟娘子終究不過一介女流。張孟兩家決裂已久,她如何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與張家搭上線,配合他演這樣一出戲碼?”

肖鎮西頓頓,又看向跟在隊尾的南枝。

“況且,聽南枝說,是孟娘子最先發現的異常。若他們早有籌謀,她又何必提前示警,讓流寇失了先機?”

文骛抱臂觀山,眼底滿是陰鸷。

“張氏,宵小耳。這些年作壁上觀,冷眼看大權旁落,領開國之名無護國之行,實不可取信也。孟氏若真如你所言能看透這諸般布局,又為何要以身入局?聽聞孟家對她頗為疏冷,興許她是想借此機會逃離孟家投奔張家也未可知。”

楚渙方從江南回來,怎就正好被孟氏找上?楚渙性情直率,嫉惡如仇,所以才交了太醫令牌窩在深街小巷開堂就診。汴京與龐氏交惡卻有恩于文骛的人屈指可數,可偏偏孟氏找上了他。若是他就此信了,他這河東安撫使也該讓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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