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渡回到宿舍洗了個熱水澡,翻開專業書準備學習一會兒,結果對着書本卻依然滿腦子都是剛剛在車上的場景,沒辦法專心,腦袋也不似往日靈光。加上剛剛一路上是跑回來,膝蓋還有點微微的酸,勉強看了幾頁,效率很低,加上實在扛不住困倦,陳渡決定關燈上床睡覺。
次日有早課,陳渡的生物鐘居然比往常還要早一個鐘喚醒了他,躺在床上嘗試再次入睡失敗後,他決定起床。
拉開陽台門,微涼的晨風灌進來,吹得他整個人都涼涼的,混混沌沌的腦袋逐漸清醒了不少,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陳渡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擰開了桌子的小台燈,微黃的燈光照亮了他這一方小天地。
陳渡打開電腦,在搜索框裡先輸入了“祁楚岑”三個字,又逐字删掉,重新輸入“零零壹科技”。
果不其然,占據了搜索結果半壁江山都是和卓凱科技相關的新聞,這件事當年也算鬧得沸沸揚揚,坊間傳聞的版本是零零壹科技的老闆祁建輝,親手培養提攜故友的兒子楊思凱當左臂右膀,結果楊思凱複制改良了零零壹科技的運營模式,自己迅速獨立門戶,并挖走了大批零零壹科技累積的合作客戶。
能在幾年内就将默默無聞的小公司經營到比肩零零壹科技的地步,證明他楊思凱還是有頭腦的。成功往往是不可複制的,但楊思凱在複制的基礎上,還進行了架構調整,配合上挖人牆角出新聞通稿等等手段的加持,讓卓凱科技迅速在行業有了一席之地。
而關于祁建輝的個人資料,網上顯示得很少,僅是簡單交代了一下,祁建輝,企業家,妻子是青年藝術家簡若岚,兩人熱衷于做慈善活動回饋社會,除此之外,沒有了。
陳渡關掉網頁,開始思考祁建輝、楊思凱、俞行舟他們幾人之間的關系。
腦補了幾場愛恨情仇的大戲之後,陳渡發現也隻是自己在瞎琢磨,全憑臆想出來的“有關系”而已,而現實情況究竟是不是如此,還是要自己親自調查一下才知道。
他突然想起有一個人可以當突破口。
“陳渡哥哥!”陳渡正低着頭走路想事情,突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這裡是别墅區,除了易嘉祎,沒人會知道他是誰。
陳渡擡起頭,離他幾步遠的地方,也就是目的地别墅門前,易嘉祎正一手握着自行車把,一手絕技指尖轉籃球,長腿撐着地,正笑得一臉陽光看着他。
易嘉祎今天穿了件黑色衛衣,下身是寬松的運動短褲,腳上紅色的球鞋紅得相當嚣張,劉海也剪短了一些,比往日看起來更有活力。
易嘉祎露出兩顆小虎牙,“今天要你特意過來陪我打比賽,會不會耽誤你學習啊?”
這個問題昨天易嘉祎已經在電話裡問過他一遍了,陳渡搖搖頭,又重複了一遍答案,“不會,都答應你了就一定會來的,反正我今天剛好也沒事情做。”
昨天易嘉祎打電話約他今天來打籃球,陳渡本來想拒絕的,他隻是負責給易嘉祎補習,并不想和他發展補習以外的關系。雖然他也蠻喜歡易嘉祎,但是他們要是真的成為了朋友的話,外人會怎麼評判陳渡都說不準,天差地别的兩個人,怎麼聯想都不會聯想到好地方去的。
易嘉祎卻以為陳渡還是介意錢的問題,直言道,“沒事的哥哥,我讓我哥依然按補習的小時費用結算給你。”
有錢人的解決方式果然都是那麼簡單粗暴,陳渡也知道易嘉祎并沒有壞心,他們這些孩子,隻是都習慣了用錢去解決問題,錢對他們來說,反而意義更純粹一些。
“事先說好,我打球技術不怎麼樣。”陳渡直言道,“而且我也沒有專業的球鞋陪你打全場,可能半場下來就不行了。”
“沒事的,你能來就很好了。”易嘉祎倒是很無所謂,“我和幾個哥們兒,約了隔壁班的孫子們明天要來一場比賽,我哥說好了要跟我一塊的,早上卻說有事放了我鴿子,沒辦法我就隻好找你來充人數啦,要是連你也拒絕我,我就真的沒人疼沒人愛了。”
話都說成這樣了,還順帶撒嬌,陳渡也沒理由拒絕了,“好吧,那明天見。”
陳渡說到做到,就真的穿了普通的衣服和球鞋過來赴約。
易嘉祎把籃球往懷裡一收,“上車吧。”
易嘉祎特意給山地車加了個後座,陳渡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會心一笑,易嘉祎才十幾歲,說不定是特意為了哪個偷偷喜歡的女孩兒裝的。
“隔壁班那幾個孫子,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體育課老是跟我們搶場地,嚣張到不行,今天我就要跟他們一決高下!”易嘉祎的聲音從前邊傳來。
“你們年紀小,有磕磕絆絆正常,不過運動一下也是好事。”陳渡說。
“陳渡哥哥,你比我大不了幾歲,怎麼說話風格都跟我姑媽似的,姑媽就整天說我哥不愛運動,整天就知道玩,一點都不健康。”易嘉祎突然使勁蹬了一下準備加速,“坐穩了,前面我要轉彎了。”
“你哪個哥哥?”
“我還能有幾個哥哥,祁楚岑啊。”年輕體力就是好,易嘉祎一邊騎車一邊說話,都能不帶喘氣的。
“我是你行舟哥哥介紹來的,我還以為你跟他也很熟呢。”
“俞行舟?一般般吧,我哥跟他比較熟,我跟他不怎麼經常在一塊兒玩,見面都見不着幾回。”易嘉祎似乎想起了一下似的,又補充了一下,“而且我爸還經常提醒我哥,讓他也不要跟行舟哥哥多來往呢,大人的世界啊,可真是複雜。”
看來祁家果然是和俞家不和......
那他這身份也忒尴尬了,一邊和俞行舟來往,一邊給着祁家孩子補課,這活兒還是俞行舟給他介紹的,陳渡越想越有種自己被槍使的感覺。
“那你哥......”
“到了。”陳渡話都沒問完就被易嘉祎打斷了。
易嘉祎打比賽的體育館離他們住的地方不算遠,也就四五公裡的距離,走路太慢,開車又太特意,怪不得易嘉祎會選擇騎車來。
等他們去到的時候,場邊已經聚集了十幾個少男少女,穿粉色運動服的女孩格外醒目。
其中有個眼尖的男孩看見了他們,高舉着手揮舞,來示意他們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