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周日下午約定好的時間。
祝靈妙選了個離家近的咖啡廳,直到臨出門時她才發覺失策。
簡以舟步行去那家咖啡廳,就算慢慢悠悠遊蕩過去,最多也隻需要十五分鐘時間。
現在已經兩點半,他依舊舉止優雅、絲毫不慌,依舊躺在床上休息。
但他是不緊張,祝靈妙要緊張死了。
她側着身子,在他身旁團成一團,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被迫營業,急得要命。
何況那個可惡的簡以舟還優哉遊哉,把她的脖頸夾在自己臂彎裡,眯着眼睛小憩得很香。
兩點四十五分,簡以舟終于松開她,從床上爬起來。
他隻是簡單地洗了把臉,梳了梳頭發,又換上簡單的黑白條紋T恤和米色休閑長褲。
祝靈妙仰天躺在床上,歪着脖子,漂亮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很哀怨地看向簡以舟。
這工作态度實在有點不像他了。Miao女士看起來再不正經,可他既然接受了,不也是正兒八經的采訪工作嗎?
他就這麼不修邊幅地準備出門去了?
其實說不修邊幅完全是祝靈妙的偏見。因為就簡以舟這張俊得沒邊的臉,洗把臉都算清水出芙蓉,梳的那兩下子也用直闆夾做了造型紋理。
最後,他從一櫃子造型精彩的眼鏡裡選了一副低調不失浮誇的墨鏡,往臉上一戴,再往額頭上一推,朝着祝靈妙的方向猛一回頭。
祝靈妙的白眼翻到一半,收住了,又把眼珠子從上眼皮處緩緩放下來,直視着對空氣開屏的簡以舟。
這人今天是瘋了不成。
三點了,可以出門了嗎?!
簡以舟在門口朝祝靈妙道:“小貓,出門玩不?”
出出出,出你個頭!你不是要去接受采訪嗎,還來喊我出門玩?
但表面上祝靈妙還是很謙和有禮。她在床上打了個滾,徹底鑽進簡以舟的被窩裡,隻露出一雙眼睛,眯成一道縫,表示自己睡得很香。
“真的不去?”簡以舟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她,“去嘛,今天帶你去吃鮮蝦肉沫雞蛋羹?我看今天店主發了朋友圈,新鮮的小蝦,肉多又嫩。”
“喵嗚!”祝靈妙表示抗議。
不去就是不去嘛!你說這些給我聽幹什麼!
“那帶你去公園玩?”祝靈妙心想簡以舟今天真的是發了神經,不依不饒,“前段時間裝了新的秋千,你可以趴上面蕩,我幫你推。”
“喵——嗚——”祝靈妙使勁拉長了音調。
不——去——啊——不——去——
不——許——再——喊——我——了——
“好吧,”簡以舟一臉大失所望地準備出門,像是疑惑于平時幹什麼都要跟着他的小貓,為什麼今天百般誘惑也無動于衷,“那你乖乖待在家裡等我回來,不要亂跑哦。”
他剛帶上卧室的門,門鎖還沒合上就又立馬探出頭:“乖一點哦。”
祝靈妙半個身體剛出去,又立馬縮回被窩裡,瞪着大眼睛使勁沖他點頭。
哎呀這個簡以舟真的是煩死了!
三點過十分,祝靈妙終于聽見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終于走了!
祝靈妙從床上飛撲而起,化身成人形時,身上穿着那天她給自己選好的白色套裝,黑色的長發垂在她肩膀下,帶着微彎的波浪。
她看向鏡子,鏡子裡的少女眼睛亮亮的,杏眼微微挑起,飽滿的唇帶着上翹的俏皮弧度。
她在鏡子前轉了個圈,确認自己的形象與常人無異。
接着,她從給自己變出的米杏色托特包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采訪稿,準備再抓緊複習一次。
她深深呼吸幾次,草草掠過兩遍,把采訪稿再次塞進包裡
三點二十分,祝靈妙終于出門了。她循着導航加快腳步,幾乎是半走半跑起來,路上還差點撞到飛馳的外賣小哥。
“抱歉抱歉。”她連連道歉,長發在她背後也驚得急轉彎。
三點半,她終于掐着點趕到月海廣場的May Coffee。
還沒進門,她就看見簡以舟坐在落地窗邊的位置,戴着墨鏡,指尖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和剛才在家裡百般勸她出門的樣子判若兩人。
壞了,他不會對自己生氣吧。
祝靈妙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推開門,走到簡以舟對面的位置站着。
她氣喘籲籲,小聲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顯得專業:“簡老師您好!我是頌禮娛樂的記者苗鈴。”
“你好。”簡以舟點點頭,這個看起來就挺缺乏工作經驗的女記者依然站在一旁,他伸出手示意向對面的位置,“不着急,你先坐吧,喝點東西再開始。”
簡以舟面前擺着杯冰美式,而祝靈妙的位置上放着一杯标簽是草莓拿鐵的飲品。
看到草莓兩個字,祝靈妙眼睛都亮了一下。之前簡以舟喂她草莓時,他遞一個她吃一個,他裝一盆她吃一盆。連吃三天,最後她終于短暫地吃膩了,第四天才換成其他水果。
結果她喝了一口,被苦的臉蛋發皺,還得強撐鎮定和專業。
挂着草莓名号的東西,怎麼能苦成這樣啊?
她偷偷瞟了一眼簡以舟,總覺得他那張被墨鏡遮去半張的臉在笑。
幸好他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不然今晚有點沒臉回家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