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衣一怔,面容似乎不安,“我也可以,當師父的弟弟嗎?”
當師父的弟弟?
這句話怎麼聽着這麼奇怪。
楚甯胥說:“隻是對外,并非不要你當徒弟的意思。但你若是願意,當弟弟也可以,左右你和臣之年紀也差不多大。”
謝臨衣這次不說話了,似乎在思索,眼睫垂斂,面容一片恬靜。
楚甯胥讓系統給他檢測了一下身體,發現謝臨衣身上似乎的确沒什麼大問題,連健康度都沒降低,這才放下心來。
完成送藥和安撫任務,楚甯胥讓他好好休息,就離開了白梨院。
走出白梨院,楚甯胥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細想了一下,有些奇怪的挑眉。
“這陣仗弄得這麼大,謝臨衣竟然沒受傷?”
不應該啊!以楚臣之小魔頭的性格,要是真的想對他動手,謝臨衣不可能全頭全尾,那健康度應該會降個5%才對!
他察覺異樣,而在此刻,系統的提示聲也忽然響起:【請宿主注意!角色楚臣之的健康值目前在緩慢下降!】
楚甯胥:“???”
這怎麼了這是?
他立馬道:“他在哪兒呢?”
面前的場景一閃,地面自動出現了一條指引方向的箭頭。
人煙寥寥的池塘,殘荷稀疏,亭台蕭冷。
楚甯胥到地方遠遠看着在水上亭台中間那一團蜷縮着的紅影,眉頭皺起,疑惑道:“他在幹什麼?”
截至目前,楚臣之的健康值從最開始檢測的時候,又下降了1%。
系統安靜片刻,回複:【自殘。】
“什麼?!”
楚甯胥驚了一聲,立刻走上前去。
水上亭台。
楚臣之看着手腕錯落的傷痕,靠近亭台的邊緣,眼睛一錯不錯盯着水中因為吞食他的血液而翻肚皮的魚。
殷紅的嘴唇彎起,他的眉眼充斥戾氣,伸出手将不斷掙紮的魚捏入自己的掌心,開腸破肚,紅色尖銳的指甲穿透魚身,撕破軟白的血肉,聲音緩慢,“你算個什麼東西?”
細微的響動在這一處天地回響,一陣一陣,叫人不寒而栗。
死去的魚被他丢入池塘。順着他手腕流下的血卻猶如瘾藥,又有無數的魚争搶遊來,楚臣之冷笑地伸手,卻在手要碰到水面的一瞬,一道淡淡的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
“你想把這一池的魚都禍害不成?”
楚臣之立刻轉身。原本沉郁的眉眼刹那消散,他立刻揚笑,将沾了血的手擦幹淨往楚甯胥身邊跑。
“哥哥?!”
“哥哥你怎麼會來這裡?”
楚甯胥是拼盡全力才讓自己無視了那浮屍萬千的死魚,把自己的腳從地面拔起來。
他走到楚臣之面前,低頭看着他滴血的手腕,臉色變得有些不悅,眉頭皺起:“誰讓你傷自己的?”
楚臣之一愣。
他立馬把挽起的長袍撸了下去,有些不安,“哥哥,我……”
“我手裡這些藥,都不夠你一個人用的。”楚甯胥如法炮制,又取出了昨天白天給楚臣之用過的靈藥。
楚臣之睫毛一抖。明明剛才是那小惡魔的樣子,在他面前,卻頓時乖得像什麼似的,結合剛才自己似乎把人‘冤枉’了,楚甯胥不由得也有些自責。
給楚臣之把手腕上的傷稍微包紮了一下,他解釋:“謝臨衣身份特殊,白梨院我吩咐所有人都不許靠近。你倒好,在我不在的時候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去哪兒,還不讓我說了?”
楚臣之眼睛忽然睜大,擡頭看向楚甯胥,又緊張又無錯:“……哥哥。”
“我不是怪你。”楚甯胥說。
“想來也是。你自小一直跟我長大,從來沒有和同齡人一起相處,不懂分享,眼裡又隻有我一個,心有不平想去洩火,也是正常。”
楚臣之被戳中了心中心事,臉上刹時赤紅,喃喃說不出話。
楚甯胥看着他。
月光之下,楚臣之的眼睛并非常人的棕褐,而是有一輪圓環似的深紅。
這是魔物的象征。
楚甯胥這一段話說得沒有任何問題。楚臣之雖然身份不同尋常,卻出生遭人遺棄,是在冰天雪地中被原主撿回去的,原主雖然喜歡虐待他,但因為對他的純魔之體有所依仗,虐待也多數不傷根本,更多是CPU、讓楚臣之魔物的本性不斷滋長,人還是全頭全尾的長大了。
可能也正因為如此,楚臣之對原主有一種如父如兄的占有欲。
“可你不能一輩子都在我身邊。”楚甯胥伸手,碰上楚臣之微涼的小臉。
楚臣之迷惘,楚甯胥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将那屬于魔物的深紅隐去,慢慢道:“謝臨衣不同尋常的孩子,你要好好和他相處,未來必有助力。”
楚臣之呆愣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人傻了?
楚甯胥故作高冷,淡淡道:“聽到了嗎?”
楚臣之如夢驚醒。他眼睛微閃,不複方才的殘忍,笑容極其明媚揚起,依戀般握上楚甯胥在他臉上的手。
面色微紅,他癡癡道。
“聽到了。”
“我最聽,哥哥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