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關心我,那為何,不和臨衣一起?
為何……為何……
月色之下,分明是清冷的面容,而那雙桃花眼中卻是祈求,好像是漫天花海中惹人憐愛的海棠花妖,楚甯胥鼻尖一陣滾熱,連帶着心口亦是,似乎被什麼東西刺撓了一下,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頓時竄來。
他原本以為謝臨衣之前給他妖冶的感覺是錯覺。但現在再看來,不是,某些時候這小主角是真的像個妖精。
楚甯胥渾身僵硬,立刻搖頭,張口就來,“不了。”
他作勢要走,卻手腕上一股微弱的力道拽了一下。就像被擊中骨髓,楚甯胥毫無抵抗力直接坐到了謝臨衣的榻上。
謝臨衣眼波流轉,勾了勾唇,側身給他讓開位置。
花癡。顔控……不要臉。
楚甯胥罵自己。
但罵都罵過了,這罵怎麼能白捱?
于是楚甯胥臉上‘猶豫片刻’、眼中‘掙紮些許’,最終還是将鞋子脫了,直接滾在了謝臨衣的榻上。
比起楚甯胥渾身溫熱,謝臨衣身體因為虛弱卻是冰涼,連帶被子裡一點溫度都沒有,讓楚甯胥将被子搭在自己身上都不由打了個寒顫。
被褥中都是一股幽幽的檀香,極為明顯,纏繞不消。
空氣中一片安寂。
片刻,謝臨衣側眸看來。
修長的眼睫濃密又挺翹,鼻梁高挺,薄唇劍眉,許是因為視力不佳,那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此刻迷離異常,就那樣看着人,傾身靠近。
楚甯胥發覺,下意識屏息。
“師父。”他輕輕道。
“……恩?”楚甯胥感覺自己的尾音好像帶了點顫。
繃不住了。貌似有點丢人。
謝臨衣頓了頓,啟唇問:“你冷嗎?”
楚甯胥:“……”
楚甯胥輕斥:“沒事就快睡覺!”他耳根有些發紅,誓死不認是臊的,先一步側身給了謝臨衣一個背影,内心對自己無比譴責。
謝臨衣不說話了。
空氣中再次安靜下來。
楚甯胥心跳亂七八糟直跳,過了好久才平靜,劫後餘生松了口氣。
他納悶的胡思亂想:在原本世界他也是帥哥一枚,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原主身體因為他的到來也發生變化,雖然不算完全是他自己的,但眉宇總有幾分相似,自然醜不到哪兒去,按理來說對美色應該已經屏蔽才對!
怎麼一到謝臨衣跟前,他就像原本世界中追星的女孩子一樣,整個人都不對勁呢?
難道是因為謝臨衣的美貌程度和他們這些凡人不是一個維度?
楚甯胥胡思亂想半天,身旁的人終于氣息變得均勻起來。
人已經陷入睡眠,他慢吞吞轉過身來,看着謝臨衣的側顔,一心祛魅,看得坦坦蕩蕩,心裡誇得天花亂墜。
萬一呢。
多看看,多看看說不定就習慣了。
而就在楚甯胥仔細欣賞的時候,謝臨衣忽然眉心緊皺。
他一愣,意識到什麼立刻靠近。“謝臨衣?”
額間析出薄汗,謝臨衣的眼珠在輕輕顫抖,聲音沙啞,“不……”
不什麼?
楚甯胥眉心皺起,碰上謝臨衣的肩膀。
一般而言在夢魇中最好不要打擾,但謝臨衣現在的模樣卻十分痛苦。
白皙削瘦的手青筋繃起,緊緊拽着被褥。
面露不忍,楚甯胥伸手擦淨他臉上的汗珠。
而忽然,原本陷入夢境的人察覺到什麼,倏然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
手腕上一陣刺痛,楚甯胥臉色當即一變。
而在睡夢中人卻毫無知覺般,就那樣緊緊握着他的手腕,指甲陷入肌膚,析出血珠。
傷口處傳來一陣陣的疼感,楚甯胥想要抽手,但越用力,謝臨衣的手也越使勁。
手腕上的血珠蜿蜒落下,變成一道深紅的痕迹流在腕側。
楚甯胥眼淚都快飙出來,卻毫無辦法,最終隻能放棄掙紮,忍着疼感等謝臨衣夢魇過去。
而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晚上。
一夜的時間實在難熬。
最初因為疼感,楚甯胥還能清醒,卻随着時間過去,握着手腕的人手上的動作變輕,不知多久,他恍惚了一下,就毫無覺知睡了過去。
空氣中一時靜谧非常。
在一片黑暗中,謝臨衣慢慢睜開眼睛。
他的眼中帶着幾分強行從夢魇中抽出神識的疲憊,徹底清醒後擡首看向身旁安睡之人。
陷入睡眠的人毫無知覺。
謝臨衣的神色冷淡,審視着那張臉。過去虛僞可憎,如今卻眉目之間卻變得幹淨異常,阖着眼眼睫如鴉羽濃密,無害又恬靜。
——無害?
臉上出現一個譏諷的笑容,他伸手碰上楚甯胥的脖頸,作勢用力。
卻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