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一個人對付不了狼群的,就像昨天一樣。”
經過上次的事情,薩博已經确定,小狼孩聽不懂路飛的話,對他們攻擊時眼裡也毫無悉知。
一定是和狼一起很久了,才會認不出自己是人了吧。
他們放慢腳步,在狼群做出準備搶奪獵物的陣勢時,艾斯放下了手中的野牛,緩緩後退。
灰狼們注意到他的動作,前進幾步後停了下來,繞着半圈踱步。
路飛:“我們來道歉啦,本來有一整隻,但是路上我餓了尼嘻嘻,狼女可以出來玩嗎?”
艾斯:“笨蛋…它們聽不懂的。”
薩博觀察着它們的反應,帶着二人退到草地邊緣。距離夠遠後,兩隻狼上前嗅了嗅仍然新鮮的野牛屍體,尾巴輕輕甩動。
帶着撮黃色毛發的狼最為興奮,開口要咬,一陣威脅的低吠打斷了它,另一隻咬了咬它的頸側。
狼群明顯隐隐躁動着,發出一些他們聽不懂的交流聲,直到一個巨大的身影宛如從空氣中鑽出,幾乎瞬間就平息了場面。
剛剛還轉來轉去的小狼們都圍了過去,帶着黃毛的那隻率先舔了舔巨狼突出的鼻端,其餘也緊接其上,甚至有兩隻彎下身子,露出脖頸。
“我們看到它們打獵那天,它們也是這樣呢。”
薩博在手中的小本子中潦草記錄着。
狼群散開,給頭狼讓開路時,他的目光落在跟随在一旁的狼孩身上,眼睛亮了亮。
“哦!她出來了。”
“尼嘻嘻,我就說肉很好用吧,我之前叫香克斯陪我玩,都請他吃瑪琪諾好吃的炖肉。”
神奇的路飛邏輯,他們也該習慣了。
毛色偏向黑色的巨狼警戒地審視着他們,片刻後将注意力轉向那半隻野牛。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薩博認定它就是狼王時,另一頭巨狼出現了,隻是毛色偏淺,但體型上一點也不亞于第一隻。
這回,薩博注意到了它出現的地點,土丘旁側隐約有一點不規則的凹陷。那裡大概就是狼窩了吧?
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看起來很隐蔽。
“艾斯,别盯着她看。”
“我沒盯!而且,不長時間看眼睛就不就可以嗎?”
狼孩沒有尾巴,不過薩博卻覺得自己看到了她對着野牛肉搖尾巴的樣子。
想起那天生鹿肉的口感和味道,他歪了歪嘴,很難想象自己也會像她一樣,對滿是血的生肉那麼高興的樣子。
“它們兩個哪個是狼王啊?”
艾斯話音剛落,黑色的那匹便開始撕咬野牛的屍體,鋒利的牙很快就扯下一大塊肉,而其他的狼仍然等在原地。
“...黑色的?”
還沒來得及認同點頭,黑色的頭狼便直起身,将扯下的肉塊遞給灰色頭狼,在對方叼着肉回到洞穴中後,才又撕下一塊給自己,發出短促的吠叫後趴到一旁。
“也許是灰色的...”
随着頭狼的信号,其他的狼也一擁而上。擁擠之間,狼孩被自己身形龐大的夥伴們擠了出來,嘴臉上還帶着血,有些焦急地圍着它們轉圈。
“喂—!你們不要搶啊!我們帶給狼女的!”
“路飛!不是說了不要突然大聲…”
艾斯已經行動起來,豎起手中的水管。
意外的是,當年輕的獵手準備好保護它們的食物,而年幼的孩子準備好保護他們的同伴時,黑色巨狼制止了它們。
它沒保護他們三人,但是叫停了狼群,像達旦罵山賊們那樣,發出幾聲訓斥一般的聲音。
它們将野牛扯成幾塊,往巢穴的方向拖了拖。黑狼仍然沒有趴卧回去,帶着一股壓迫力向孩子們走了一步,用警惕的眼睛觀察他們。
艾斯緩緩壓低了手中的水管,而路飛呲着牙,笑了笑。
“所以果然還是黑色的吧?”
回去的路上,薩博對照自己的本子,頗有熱情地感慨着狼群内部的層級。
艾斯甩着手裡的水管,想着别的事情。
綠眼的小狼孩沒搶到肉後,幹脆呆在黑色頭狼身邊,和它一起對着他們呲牙。
她在那個族群裡屬于哪一級?
他突然停下腳步。
“我們…在幹嘛啊。”
薩博止住嘴裡的念叨,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
他們在幹嘛。
很明顯她已經和那群狼生活很久了,咬人很痛,跑得很快。
如果她屬于那裡,他們過去幹擾,也許隻是麻煩。
艾斯想到那隻頭狼用鼻吻輕戳那頭灰色頭發的樣子,胸中居然升起一股酸澀。
即使那不是她原本的拼圖闆,但是,她也塞進去了不是嗎,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
艾斯皺着的眉頭間浮起一片陰影。
太糟糕了,他居然在羨慕一個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人的家夥。
薩博抿着唇,手指将紙頁的邊緣搓軟:“我不知道…”
他的确好奇過她是誰,為什麼在那裡。
一個看起來比路飛還小隻的家夥,真的能和狼一起生活,在科爾波山這殘酷的叢林活下來嗎?
但她出現在他們面前,本來就是她活下來了的證據,無論她經曆了什麼。
所以也許除了好奇,他隻是——
“我想做點什麼…”
沉默半晌後,艾斯點點頭,又轉向路飛:“你呢?”
草帽男孩一手扣着鼻子,滿臉認真的困惑:“她很酷,我想做朋友啊?”
“哈?”
這個答案過于‘路飛’,艾斯和薩博就像被海浪打了一下,卻覺得自己不該驚訝。
三人小小的腦袋裡都有各自弄不明白的事情。
艾斯深吸一口氣,視線掃過路飛那永遠讓他搞不明白的神奇笑臉,擡手壓上對他來說仍然有些大的草帽。
“人怎麼和狼交朋友啊。”
“尼嘻嘻為什麼不能?”
薩博也笑了起來,合上手裡的筆記本。
“也許可以呢?”
畢竟、【狼是高度社會化動物,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