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與其的喉骨在皮下爆出駭人脆響,仿佛有千萬隻火蟻順着任脈啃噬而上。他的脖頸已看不出原本膚色,紫紅斑紋如同岩漿在雪原上裂開猙獰的溝壑。每一寸裸露的肌膚都鼓脹發亮,像被吹到極限的琥珀色玻璃,随時可能迸裂成帶血的星屑。
"嗬...嗬..."
他仰躺在翻倒的急救車上,五指深深摳進鐵皮。過敏反應誘發的過度通氣讓眼前炸開斑斓光斑,恍惚看見十四歲那年被蜂群圍攻的場景——隻是這次蜇刺他的不是昆蟲,而是慕思然發梢晃動的芒果香氣。
慕思然扯斷E弦的動作像斬斷宿命的刀。金屬弦纏上魏與其手腕時,她摸到他脈搏的狂亂——180次/分鐘,恰似《野蜂飛舞》最癫狂的段落。腎上腺素筆抵住他大腿外側的瞬間,她突然想起養父化療時紮滿針眼的手臂。
"看着我!"她捧住他扭曲的臉,強迫那雙渙散的瞳孔聚焦,"想想木人樁第三式,氣沉湧泉!"
魏與其的瞳孔突然收縮,渙散的眸光凝成一點寒星。他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竟真的擺出标準的詠春問手式,隻是這次防禦對象是體内肆虐的過敏原。
護士沖進來時,正撞見魔幻一幕:少女跨坐在少年腰腹,琴弓橫壓他鎖骨,烏木弓杆與暴起的血管形成驚心動魄的十字。而少年痙攣的手指正死死摳住她白大褂衣角,仿佛那是最後的救命符。
"靜脈通路!糖皮質激素!"慕思然的聲音裂成冰刃,手背卻溫柔覆上他滾燙的眼睑。她數着他睫毛的震顫次數,突然想起那張被養父藏在琴盒裡的領養證明——原來有些命運早寫好了過敏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