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像銀針般刺入琴箱，慕思然站在悼念台邊緣，黑紗被風掀起時，露出她腕間未愈的勒痕——那是魏與實在暴雨夜用腰帶纏住她時留下的印記。

魏與其站在人群最前排，西裝袖口下的手指攥得發白。他的目光死死鎖在她身上，看着她指節泛青地按在琴弦上，看着她睫毛上的雨水混着淚珠砸在琴箱上，看着她單薄的肩膀在黑紗下微微發抖——像一片随時會被風撕碎的枯葉。

他的喉嚨發緊，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記得這雙手，記得她彈琴時指尖跳躍的弧度，記得她笑着罵他“過敏俠”時眼裡的光。可現在，這雙手冷得像冰，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像是要把所有的悲傷都摁進琴弦裡。

魏與其的視線落在她腕間的勒痕上，呼吸陡然一窒。他想起那晚她在他懷裡崩潰的模樣，想起她抓着他的衣襟無聲落淚時，眼淚浸透他胸口的溫度。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西裝口袋裡的手機，錄音鍵早已按下，像是想用這種方式，替她留住最後一點屬于“慕思然”的聲音。

琴音在殡儀館裡回蕩，慕思然的《卡農》拉得支離破碎，像是随時會斷掉的弦。魏與其的胸口悶得發疼，他的手機就放在長椅上，錄音界面亮着微弱的紅光，像是他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事。

當芝麻突然竄出，犬牙勾住慕思然的裙擺猛地一扯時，魏與其幾乎是本能地沖了上去。他的西裝外套裹住她的瞬間，掌心貼上她的後腰，隔着濕透的黑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脊骨的輪廓——那麼瘦，那麼脆弱，像是輕輕一碰就會折斷。

魏與其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指節微微收緊，像是想把她整個人揉進懷裡。他的呼吸落在她耳後，帶着壓抑的顫抖：“……别怕。”

可慕思然沒有回應。她的身體僵硬得像塊冰，連呼吸都輕得幾乎聽不見。魏與其的心髒狠狠抽痛，他突然意識到——她在躲他。

魏與其的指節無意識地掐進掌心，疼痛卻比不上胸腔裡翻湧的窒息感。他甯願她哭，甯願她罵他，甯願她把所有的悲傷都砸在他身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安靜得像是要把自己從這個世界抹去。

守夜的長明燈爆出火花時，魏與其的目光始終追随着慕思然。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盥洗室門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機邊緣——那裡面存着無數個偷錄的片段，她的琴聲、她的夢話、她打噴嚏時像小貓一樣的鼻音。

當菌絲将他的手機拖進洗手池時，魏與其的心髒猛地一沉。他幾乎能想象到慕思然看到那些錄音時的表情——震驚、不解，或許還有一絲被侵犯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