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個。"他解下自己的黑帶，系在她腰間，動作熟練得像已經練習過千百次。

他們沖進雨中的那一刻，世界突然變得安靜。雨聲像被調低了音量，隻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慕思然的發絲很快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像黑色的五線譜

魏與其的手指穿過她的濕發，将它們别到耳後，指節不小心蹭到她的耳垂

收下的衣服抱在懷裡，吸水後變得沉重，像抱着整個雨季的重量

雨水沖刷掉了所有計算和測量，此刻的雨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睫毛上挂着水珠，重要的是她的笑聲混在雨聲裡，像一串突然闖入嚴肅樂章的不和諧音，卻讓整首曲子變得生動起來。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他們開始在雨中旋轉。跆拳道服吸飽了水，變得沉重卻溫暖，像一層親密的第二皮膚。魏與其的手掌貼在她的後腰，引導着一個根本不算舞步的舞步。

"沒有音樂。"慕思然說，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

"有。"他低頭，額頭抵着她的，"你聽。"

那是雨水敲打琴房屋頂的聲音，是積水從樹葉上滑落的聲音，是他們濕透的衣料相互摩擦的聲音——最原始，最即興的配樂。

當他們終于回到屋檐下時，雨突然變小了。陽光穿透雲層，照在院子裡的一處積水窪上。

那灘積水不知怎麼形成了完美的四葉草形狀，每一片"葉子"都反射着不同的光——翡翠綠、琥珀黃、矢車菊藍和石榴紅。慕思然蹲下身，看見水窪裡倒映着他們兩個濕漉漉的身影，還有身後琴房的窗戶，像一幅被雨水洗過的水彩畫。

魏與其在她身邊蹲下，跆拳道服袖口滴落的水珠打破了水窪的平靜。四葉草的倒影晃動了幾下，又重新聚攏，這次中間多了一顆小小的"露珠"——那是他剛剛掉落的戒指，在水底閃閃發光。

雨水終将蒸發，水窪終會幹涸。但此刻這個由偶然形成的四葉草，将永遠印在他們的記憶裡，像命運随手畫下的一個潦草卻精準的預言。

慕思然擰幹頭發時，一枚四葉草貼紙從濕透的口袋裡滑出，貼在琴房的門框上，正是上一章失蹤的那枚。貼紙邊緣，幾個模糊的數字隐約可見："3-4-5"——像是某種密碼，又像是一個等待被撥打的電話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