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實習的三天裡,陳小康除了上課和修改論文開題報告,就是在看那幾份文件。
基本上除了去食堂吃飯外,就沒有怎麼出過寝室。
因為另外兩個室友每天都雷打不動的去圖書館,又正逢周末蔡怡甯是個閑不住的人,最是喜歡往外跑。
她每天睡起來後,就是洗漱打扮然後穿着好看的衣服背着精心搭配的包包出門。
一出去就是幾乎一整天。
隻有陳小康一人的寝室關起門來倒是很好的工作學習環境。
晚上蔡怡甯她總會提着大包小包的購物戰利品回到寝室,學習工作一天的陳小康在這個時候總是很樂于成為她購物分享的觀衆。
微笑、點頭,偶爾再輕聲附和回應幾句。
讓她原本高強度一天的大腦在蔡怡甯滿是活力的叽叽喳喳和“換裝遊戲”中得到别樣的放松。
當然光是那幾份文件,其實并不需要花費陳小康那麼多時間和心力。
她不僅光是閱讀和标注那幾份文件,還把上周實習三天裡周淑華讓她和李清池整理的文件都找了出來,仔細閱讀和标注。
雖然很多文件都是英語原文沒有翻譯,但是早早就跟着導師做項目的陳小康對這些并不陌生。
剛開始接觸這些未翻譯的英文文獻,陳小康确實覺得吃力,即便她詞彙量不算少,但是文獻裡總是有各種陌生的專有名詞。
不過遇到困難,陳小康總會硬着頭皮迎頭上前。
在她小學的時候就是如此,當到了四五年級數學試卷開始出現有些許難度的壓軸題時,她便感受到了解出複雜題目的病态快感。
其實英語并不算是小康的強項,她對語法其實沒有像方瑜琦那樣有太多靈巧的解讀和記憶。
她靠的就是死記硬背,她覺得隻要擁有足夠多的詞彙量,就能很順利地應付高中的英語考試。
所以即便小康的作文隻能拿到一個相對看得過眼的分數,但是倚靠着其他題目基本上不會出錯,也能拿高分。
甚至有時候分數隻有作文扣分。
當然英文作文也是有模版和得分點的。
還是靠那套死記硬背的方法,她記了不少長難句的結構,然後每次考試寫作文的時候就這樣生搬硬套。
小康有時候運氣好基本上一百五十分的卷子能隻扣兩三分,屬實達到了她的預期。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美甲的緣故,每次标記寫字和敲擊鍵盤的時候,自己的視線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落到指甲上。
愣神幾秒後,明明是注意力分散,但是卻不知為何心裡有幾分無法言明的輕快。
究竟是那條細細長長的白色微笑線,還是甲片上圓潤流暢的弧度。
亦或是那杏粉色的柔和顔色,遮住了天然有些發黃的指甲。
小康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瞬間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朋友圈的女孩子們做了新美甲總要拍圖曬出來。
對于美麗的事物人總是有忍不住想要分享的沖動,更何況這美麗事物還在自己身上。
24小時的存在,隻要稍稍擡手就能看到。
所以此刻準備走出學校去公交車站準備去公司實習的陳小康也意識到這一點。
一路上她戴着耳機聽着手機音樂播放器裡的清晨咖啡廳輕松歌單,她自己的視線時不時就會落到自己的手上。
大概是沉浸其中的輕松,她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路走來的腳步好像雀躍得有些想要蹦跳的念頭。
而且臉上肯定還帶着壓抑不住的傻氣笑意。
她下意識地用餘光快速掃過周圍,生怕自己戴着耳機臉上帶着傻笑且可能是一蹦一跳的模樣被認識的人看到。
好在時間早,校園這個時候大家不是在趕往早八的教室就是圖書館,要不然就是還在宿舍睡覺。
往校門口外走的人并不多。
待陳小康收斂起心中莫名的雀躍緩緩走近公交車站,又看到了那個前幾天總是能碰到的身影。
陳小康有些意外。
并不是意外丁兆在公交車站,而是剛剛駛過一輛經過實習公司的公交車,他并沒有上車。
她本來不願意自作多情的,但是看着他沒有上車的身影,心裡也隻剩下一個猜想——
他應該是在等自己。
陳小康不再是敏感又愛胡思亂想的少女,看着在公交車站等自己的丁兆心髒并沒有小鹿亂撞。
而是深吸了一口氣、摘下耳機沒再逃避地走上前去,主動跟丁兆開口,
“你起很早?”
不知為何陳小康總覺得除了第一次見面,每次見丁兆他總比自己要快上一步。
“啊?”
大概是沒有想到陳小康會主動開口跟自己說話,丁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還好吧,冬天會比較容易賴床。”
反應過來後的丁兆又露出了往日的笑容,隻是說完這話後他有些不太自然地撓了撓後腦勺。
陳小康若有所思地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抛出了一句。
“剛剛你怎麼沒上車?”
大概是沒想到陳小康竟然看到自己剛剛沒上車,丁兆往常總是自如笑容的臉上此刻卻是心虛和不自在。
“哦,哦?是嗎?我,我剛剛沒看清。”他的回答也滿是心虛。
蹩腳的借口。
陳小康在心裡暗自腹诽,但是心裡卻有着說不出的輕快。
大概是自己看到了丁兆此刻局促的窘态。
人啊,果然還是陰暗的。
這個時候陳小康突然覺得那天早上丁兆突然沉默的不适不再擠壓在自己心裡。
不自在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此刻不自在的那個人是丁兆。
不過陳小康并沒有打算晾着不自在的丁兆,她淡淡地說了句。
“那就再等一班吧。”
她心裡的輕快也不自覺帶到了語調之間。
此刻的陳小康嘴角輕揚、微微眯着眼看着車來車往的馬路,并沒有注意到身旁高挑男生看向她的眼神。
丁兆收回視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