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澤雪繪第二天果然去上班了。
但是與以往不同的,她竟然穿了一身酒紅色西裝,既張揚,又騷包。
“……孔雀開屏?”
朝日奈要摸着下巴,看着她像跳動的火焰似的從電梯間一路燒到餐桌,她甚至特意打理了頭發,長發卷卷地披在身後,比平時更多了幾分女人味,再加上紅唇鮮豔,僅僅是揚下巴一笑也明媚的神采飛揚。
“你懂什麼,既然是我官複原職的一天,當然要大張旗鼓地宣揚一下。”
大美人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
想來或許和他那好弟弟有點關系,在經過那場瘋狂的表演之後,他一直在她的房間裡呆了很久才離開,出來的時候神清氣爽,甚至光着身子圍着一條幼稚浴巾,卻隻字不提在裡面發生的事情。雖然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可見絕對是已經把氣了好幾天的雪繪哄好了——這做派的确非常朝日奈光,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再打别的鬼主意。
趁着泷澤雪繪還和顔悅色的,朝日奈要趁熱打鐵把另一位還在呼呼大睡的小魔頭從床上揪了起來,拉到餐桌前,任誰看都知道風鬥即将要進行一場非常深刻的檢讨。
他之前被幾位兄長們圍堵在一起,大有一種不做不休的架勢,軟硬兼施勢必要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風鬥就這樣跟他們硬碰硬耗了一個晚上,過了兩天才想明白,妥協了,檢讨也寫了。于是今天,風鬥拿着自己寫了足有十多頁的檢讨在所有人面前硬着頭皮念了一遍,他最開始還是淡定的,可到了後面連聲音都開始抖了起來,斷斷續續,羞恥的就差眼睛往出冒淚花了。
泷澤雪繪聽着那封檢讨,次子新買的精緻小碗在她手裡轉來轉去,擡頭瞄了眼,那孩子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轉,就是犟着一直不肯落下來。不知道他為什麼流淚,但她沒有把黃毛小鬼惹哭的癖好。
“不許哭。”泷澤雪繪蹙眉,冷冰冰地問他,“我欺負你了?”
風鬥的臉猛然一紅,别過頭,胡亂用袖子揉了揉眼睛:“誰哭了,你少自戀了,我、我還沒念完呢!”
泷澤雪繪用鼻子哼了一聲,擺擺手,索性直言,“沒念完也别念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就此翻篇。”
聽她這樣講,朝日奈風鬥的心情這才稍微平緩了一些,卻聽泷澤雪繪又說,“但是這不代表我已經原諒你了,當然你也可以對我做同樣的事情。我說的‘算了’是因為以後還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依舊對你還是個沒有擔當的孩子持保留意見,如果你覺得不爽,就請用實際行動讓我改觀。”
少年愕然,神色急促地還想說些什麼,但後來還是憋了回去,恹恹地不說話了。
泷澤雪繪不再理他,撐着桌面站起來,一記質問他多管閑事的冷眼掃上朝日奈要的臉,然後擦擦手,丢下一句,“我去上班了。”
好在公司形勢一片大好,因為是事先在電話裡約好的緣故,泷澤雪繪和渡邊碰了頭就一起去會長辦公室請罪,幾天不見,老頭子的精神一如既往的好,翹着腳坐在沙發上叼着煙抽。
“想通了?”他的聲音還是嚴肅的。
泷澤雪繪站定,低聲叫了聲,“會長。”
渡邊介把手裡的文件放到沙發上,扭頭,看了看正在打掃衛生的保潔員:“泷澤部長的辦公室這些天收拾過沒有?”
“收拾過收拾過!部長直接過去就行。”一個正擦地的保潔員趕忙回答。
——這不是按您的要求每天都打掃一遍嗎?
“嗯,那就好,”渡邊介吐出一口煙霧,臉上的堅冰融化了一些,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還不錯,比幾天前精神多了,還知道回來上班。”
泷澤雪繪不說話,隻是和渡邊慎站在兩側一左一右地對他谄笑,潛意識裡覺得會長一定會因為前幾天的事在羅裡吧嗦講一大堆的話。但事實并沒有,渡邊介隻是擺擺手,說了句“你們先回各自崗位上,跟幫你們頂了幾天班的同事好好道個謝,我後面再叫你們。”
後面是什麼時候,她不知道。叫過來又因為什麼事,她也不知道。
等坐到自己辦公室了,泷澤雪繪才有了重新披甲上陣的實感。她的椅子還是最适合自己的角度,香薰是喜歡的味道,電腦桌面依然像是有強迫症似的,每一個文件夾都有特殊的編号。但副部小林并沒有給她太多回憶過去的時間,在非常敷衍地敲了幾下門之後,用腳抵開門抱着一摞文件就進來了。
“這是最近幾天的急件。能處理的我都已經處理好了,但有些還是需要您親自出面。”他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巨大墨鏡,“請您過目。”
“我會盡快解決的。”泷澤雪繪把那些會在未來兌現成無數鈔票的沉甸甸的重要文件放到面前,拔開筆帽的時候又擡眸,點了點眼睛的位置,“辦公室的光線有那麼刺眼嗎,連在室内都帶着墨鏡?”
“呃,不是的。”小林很明顯的噎了一下,猶猶豫豫地将墨鏡摘下來,眼底是兩個凄慘到極點的黑眼圈,整個人像是被吸幹精氣似的憔悴極了。
泷澤雪繪眼皮一跳,“怎麼變成這樣?”
她是問他那糟糕的黑眼圈,還是快要掉到地上的巨大眼袋?
歎了口氣,小林頭痛地抓抓後腦勺,口吻卻還算輕描淡寫,“你在的時候我也沒覺得多忙,連跟幾個項目都不帶喘氣,但你也知道的,我隻會悶頭做事,不擅長給其他人安排工作,你不在的這幾天部門裡雞飛狗跳的。而且,啊……我前天和女朋友吵架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我的氣,但已經到了飯都不吃的地步,總覺得得買點什麼禮物把她哄好才行……”
累。
他真的要累死了。
好在終于熬到了部長回來了。
泷澤雪繪心裡一堵,沒想到她在家裡睡得昏天黑地的時候,小林竟然會被工作摧殘成這樣。
她尴尬又心虛地笑了一下,“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有我。”
休、息?
小林在腦中困難地理解着這兩個字的意思,突然驚恐萬分地抱着頭無聲哀嚎,“這怎麼行呢部長,好不容易把您盼回來我怎麼能休息呢?我去買杯咖啡就行了,我的血管裡一直都流淌的是咖啡啊!我幫您也點一杯吧?美式還是拿鐵……”
“不,冷靜點,我覺得你已經累到大腦不正常了。”泷澤雪繪擡手止住他,順便拉開抽屜拿出幾盒特地儲備的紅參液,“把這個拿走喝掉,會對恢複精力有好處。然後上午,不,今天你回去休息,或者去哄女朋友随便什麼都行,也跟其他部員說一聲,讓狀态不好的都回家去。”
“可是這不符合規矩……”
“我不守規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是嗎?”泷澤雪繪笑,擺擺手讓他出去,“在我反悔之前趕快走,放心吧,人事那邊我去協調,不會被扣工資的。”
小林終于妥協,關了門就默默出去了。沒過一會兒,外面就陸陸續續傳來了幾聲椅子在地闆被拖拽的聲音。
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工作嘛,泷澤雪繪對此深有體會,畢竟她現在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鬥志滿滿地投身工作中了。
一口氣從上午幹到夜幕低垂,泷澤雪繪半靠在座椅上繼續着文件的審批處理,太過入神而忽略了外界的聲響,直到響了兩聲敲門聲時她這才擡起頭,意識終于從工作中拉了回來。
“嘿,聽渡邊少爺說你回來上班,我還以為是假的呢。”
入江探出頭來,看到在辦公室桌前抓着筆的女性時露出了嬉皮笑臉的表情,“很忙嗎?都已經到下班時間了。”
泷澤雪繪睨了她一眼,入江兩隻眼睛都在放光,像是看到獵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歎口氣,問道,“找我有事?你看起來神神秘秘的。“”
“當然有事,我可是親自來送這個的。”入江蹦蹦跳跳地過來,從口袋裡抽出一張請柬遞給她道,“想不到吧,我馬上就要訂婚啦,老大你有空的話就過來,行嗎?”
泷澤雪繪眼皮霎時一跳。
“訂婚?”她把請柬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也太突然了,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我連禮物都沒有準備……”
“那不正好嗎?反正我們的戒指也還沒買,順便幫我挑一下,你眼光好。”入江把挎包一背,擡起下巴說:“走吧!”
泷澤雪繪愣了愣,手終于從落成小山的文件上移開,說:“你等我一下。”
過了一會,她開着車把兩人載到了附近的一處購物中心,入江顯然是做過功課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沖向了一處珠寶店。
說實在的,其實泷澤雪繪不是很懂這裡面的門門道道,她買首飾基本都靠感覺,眼緣對了就拿下,絲毫不管它背後有什麼浪漫的故事還是凄美情節。但那畢竟是自己帶着玩,和具有紀念意義的婚戒不同,泷澤雪繪杵在展示櫃前陪着入江挑選,眼花缭亂的款式讓她也直犯選擇困難,隻得聽導購員來一個個地介紹。
“這個挺好看的。”
半晌後,泷澤雪繪終于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把樣品拿過去給她,但有自己想法的入江隻看了一眼就直搖頭,“這個太素了,一點都沒有浪漫的感覺。平時帶可以,但是做婚戒可不行,我可不想花幾個月的工資買一個素戒。”
泷澤雪繪“噢”了一聲,放下戒指又去其他地方幫忙找她想要的華麗風,在逛到第六家店時,兩名穿着高跟鞋的社畜腳尖直犯疼,好在入江在接了一通電話後她的另一半趕了過來,這才有了休息的空檔。
“這是栗原和,老大你叫他小栗就行了。 ”入江蹦起來,高高興興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介紹。
泷澤雪繪擡眸,看着眼前半熟悉半陌生的年輕男性,小未婚夫也是他們公司的一名職員,幹的是程序員的工作,泷澤雪繪和他接觸不多,但總歸是眼熟的。
“我先去買東西,你和部長休息一會兒。”他低頭說了兩句話,疼愛地摸了摸入江的腦袋。
女孩子乖乖點頭,和泷澤雪繪坐到一旁的長椅上。
“啧啧,很恩愛啊。”泷澤雪繪瞟了眼往飲品店走的男人,擡擡下巴,“害我還一直疑惑為什麼你不讓他陪你一起,反倒是叫我這個閑人,原來不是鬧矛盾啊。”
“碼農沒辦法按時下班啊,況且他是直男審美,一闆一眼的怎麼能挑出好看的東西。”入江聳聳肩,半晌突然問,“說起來,你家那位不陪你嗎?”
“那位?”泷澤雪繪歪歪頭,“哪位?”
“當然是朝日奈科長啊,除此之外還有誰?”入江尖叫,“哇哇,你們分手了嗎?不會吧?朝日奈科長多好啊,好歹他也在我的榜單上排名名列前茅,幹嘛分手。”
“呃……”她後背冷汗直冒,摸了下後頸才搪塞,“你别多想,隻是我最近在家沉迷睡覺,忘了聯系而已。”
“喂喂喂,這可不是拿得出手的理由,有誰會把自己男朋友抛到腦後啊。”入江張牙舞爪地發作起來,下一秒就被她的未婚夫安撫着按下,還遞過來兩杯甜滋滋的熱巧克力。
泷澤雪繪捧在手裡喝了一口,下意識地覺得還可以。
半晌,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剛說的是什麼榜單?”
見她今天難得有興趣,入江坐在椅子上晃蕩這兩條腿,踴躍介紹起來:“就是一個關于最後誰能摘得雪繪大人芳心的排行榜啊,像是打怪遊戲那樣,每位選手都有自己的屬性數值,我早篩選好了。比如說朝日奈科長啊,外貌十分,性格九分,工作收入穩定,最重要的是對你好,看起來就是會給人充足的安全感的男人,不過也是直男的類型,對讨人歡心上還差了點,總的來說在我這裡還是有一個很高的分數啦。”
“真是費心,我該說你真關心我嗎?”泷澤雪繪哭笑不得,“你的榜單上還有誰?”
“還有之前聚餐的時候你帶過來的運動員弟弟呀。”入江摸出手機,翻出了當時偷偷拍的照片給她看,“雖然你當時說的是表弟,但是,哼哼,你怎麼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呢,這怎麼都不像是看姐姐的眼神吧。”
泷澤雪繪接過手機,翻看着上面上的照片,一共隻有兩張,都是入江把手機藏在桌子底下拍的,朝日奈昴在她身旁緊挨着坐着,短發在燈光下映上了一層毛茸茸的光。
照的倒是挺有意境。
“小弟弟嘛,沒有正經工作,但是是潛力股,還有年齡差……不過呢,如果你喜歡年下的話這就是确确實實的加分項,如果是奔着結婚去就得好好考慮了。”入江笑起來,随即又眨着眼睛看向她,“所以你更偏向成熟穩重的年上,還是年輕力壯的年下?”
泷澤雪繪花了幾秒用來消化她的一套理論,又皺了皺眉頭,“怎麼突然剖析起我來了,今天不是來陪你買戒指的嗎?”
入江趕緊擺手,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因為我馬上就要訂婚了,曾經的下屬身臨其境有感而發,關心一下而已。”
泷澤雪繪嗤之以鼻,沒有回答這明顯就是打趣的玩笑話,她叼着吸管喝了幾口,清晰感覺到巧克力的味道在唇舌之間彌漫開來,甜膩膩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又想到一個人。
忽然煩躁。
“咳咳——”她捂着唇咳嗽了兩下,把紙杯放到一邊,猶猶豫豫地問道,“小江,你覺得男人和女人之間存在純粹的朋友關系嗎?”
“哈?”入江轉頭,像是聽到了笑話拍着膝蓋大笑起來:“你在說什麼啊?反正我不相信這種東西啦。”随即用胳膊捅了捅旁邊,“你覺得呢?作為此時此地唯一的男人,你站在異性的角度幫我們分析一下。”
“我同樣持反對态度。”栗原和扶了下眼鏡,用寫程序的方式開始一闆一眼羅列理由,“我認為異性之間存在純粹朋友關系的情況隻有以下幾點。第一,從對方身上發現了一定不會在一起的理由,并且這個理由不影響成為朋友。第二,雙方的内心都要很純粹。第三……”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第三就是,雙方的外表都不夠好看。”
“沒錯沒錯,小栗說的很有道理。”入江皺皺鼻子,眼神閃亮地盯着泷澤雪繪,“天呐,不會有人在挑剔這張光芒萬丈的臉蛋吧!”
她浮誇的語氣讓泷澤雪繪一時語塞,入江目光緩緩落在了她擰緊的兩條眉毛上,眸子頓時瞪大,滿眼的不可思議,“還是你突然覺得你和朝日奈科長是純友誼了吧,你清醒一點,别吓我啊老大!”
“不是,我不是在說他,你小點聲。”泷澤雪繪頭疼地捏緊了太陽穴,微微收緊,遲疑地再次開口,“一個人的性向會發生改變嗎?”
“你是說原來喜歡異性,現在又喜歡同性的意思嗎?”
“……差不多?”她嘴角抽抽。
入江驚得下巴都要掉了,“這我不了解诶,我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我也不知道。”小未婚夫同樣點頭,但很快思路又被打開,不好意思地笑着問:“您當初是怎麼确定那位喜歡男人的。”
“是他親口承認的。”
“那日常表現呢?您有親眼見過嗎?”
她像是沒聽懂,愣了半拍,“我……我隻見過他旁邊圍繞着很多同性,他并沒有表現過任何抗拒。”
“這并不能說明問題。”他搖頭。
“可是他偶爾會和同性過夜。”
“那進一步的關系呢?”
啊,進一步的關系是指……
泷澤雪繪抱着腦袋仔細回憶,當初在意大利的時候,朝日奈光雖然會帶男人回家,但不管白天黑夜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與其說是在幹不可描述的事情,還不如說是一棒子把他打暈了比較合适。
泷澤雪繪目光閃過,心髒又劇烈的跳了起來。
入江張大嘴巴,總覺得這位的反應奇奇怪怪的,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站了起來,猛地雙手合十——
“那麼麻煩幹什麼?!要我說啊,你就找一部深夜檔電影播給他看,或者霸王硬上弓犧牲色相去親自試探一下到底是不是姐妹,反正男人嘛,有反應是很明顯的,你一眼就看……唔!”
她喋喋不休的嘴終于被捂住了。
“抱歉部長,她在家胡言亂語慣了。”栗原和耳朵微紅地将入江拉到身後。
“……哈,沒事。”泷澤雪繪捂住眼睛,深吸一口氣,她一直以為入江走的是甜美小清新那一挂的,沒想到要結婚的女人,思想竟然會變得如此狂野。
她承認入江的馊主意是有點用的,但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她絕對會羞愧地從樓上跳下去,就算再想确認,她也沒有厚顔無恥到那種程度。
不,等等。
泷澤雪繪突然想起了一些隐隐約約的事情,上次滑雪的途中她不小心扭傷了腳,泡溫泉的時候朝日奈光擅自闖了進來,那時水霧朦胧她沒太注意,一顆顆水珠順着他的頭發往下掉,但泷澤雪繪很确定她透過水珠看到了某種緊張成劍拔弩張的鬼東西。
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是泡溫泉該有的反應嗎??
耳邊像是又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水聲,泷澤雪繪的臉色像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變得陰晴不定,強迫自己不要亂想。
奈何那個男人最近太荒謬了,某些猜想讓她連心智都混亂的不成樣子。
不願意再停留,泷澤雪繪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老大!”入江在後面喊道,“你突然去哪裡啊?”
泷澤雪繪回眸看着小姑娘,再看看她身邊的男人,努力壓下心裡那股莫名的感覺:“我突然想到有急事要處理,下次見。”
“诶?”她萬分不解。
泷澤雪繪卻已經沒空再解釋,心事重重地往大門走,可走到一半忽然止步,側頭看向左邊,正好停在剛剛看到的那家珠寶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