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麼胡話?”蕭宴遲偏了偏頭,不太自在地躲開了沈允淮的視線。
沈允淮屏息凝神,仔細觀察着蕭宴遲臉上的神情,見他眼底的抗拒不似作僞,心裡關于他是變态的猜想不自覺淡下去幾分。
但垂眸看見蕭宴遲那隻被紗布裹着的手時,沈允淮心底那點被壓下去的疑惑又升了起來
于是他朝蕭宴遲逼近幾步,語氣嚴肅了些,“我說,從背後抱我,現在。”
蕭宴遲被他這麼盯着,大腦完全宕機了,沈允淮的眼睛實在太具有迷惑性,深棕色的瞳孔仔細盯着人看的時候總莫名帶着些許審視的意味,太過專注的眼神配上那張冷漠的臉,實在讓人很容易想歪。
沈允淮擡腿朝他走了過來,一步步,緩慢又堅定。
蕭宴遲僵硬的身子總算有了反應,卻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不知道為什麼,蕭宴遲總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熟悉,像是在哪裡見到過。
沈允淮就像一隻盯上獵物的狐狸,柔軟的爪子踩在地上,不發出任何聲響,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已經默默伸出了利爪。
隻可惜,狐狸的獵物并不是柔弱可欺的兔子。
蕭宴遲終于回過神來站定腳步不再後退,他眯起眼露出一個不尴不尬的笑容,“兩……兩個男的摟摟抱抱像什麼樣子?你想抱找别人去。”
蕭宴遲無比正直地挺直了腰杆,一副不卑不亢誓死不從的樣子。
“你剛剛不也抱了嗎?”沈允淮腳步不停,氣勢逼人地繼續朝蕭宴遲走去。
身後就是牆,蕭宴遲已經退無可退。
自從來了這個世界,蕭宴遲還是第一次看見沈允淮露出這種咄咄逼人的表情。
他既然這麼問了,肯定是對自己起了疑心,可沈允淮除了猜測之外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唯一算得上證據的牙印也被沈允淮自己用熱水燙沒了,所以蕭宴遲笃定,隻要他表現得比沈允淮還淡定,沈允淮也拿他沒辦法。
思及此,蕭宴遲緊繃的脊背才終于松懈下來,他擡眼,對上和自己隻有三步之遙的沈允淮,眼神裡多了幾分不卑不亢。
“救你不代表我願意抱你,我知道你從小當公子哥當習慣了,但我也沒有必要滿足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愛好”蕭宴遲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越說語氣越是堅決,最後甚至有了一些視死如歸的悲壯。
沈允淮在距離蕭宴遲半步之遙的位置停了下來。
他眨巴兩下眼睛,眼睫扇動,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蕭宴遲。
距離有些近了,蕭宴遲甚至能感受到沈允淮身上的熱度這個空氣撲到自己身上,他的手臂依舊在流血,血腥味混雜着一股莫名的香味鑽進鼻息。
蕭宴遲聞着,心神震動,面上卻依舊不卑不亢,仿佛沈允淮敢靠過來他就會立馬彈開。
幸好,沈允淮沒再往前,隻是擡手輕輕拍了拍蕭宴遲的肩膀,“逗你的,别緊張。”
說完,後撤半步和蕭宴遲拉開了距離,随後用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沈允淮想他也真是緊張過頭了,細細想來那人的聲音可比蕭宴遲低沉多了,根本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能發出來的聲音。
窗外猛地傳來幾聲槍響,打得你來我往,沈允淮偏頭從窗外看去,槍聲才剛剛消下去沒多久,不遠處便傳來一陣警笛聲。
“楊警官,程警官,五個人都在這裡了。”
沈允淮和蕭宴遲走出廢村就看見幾個警察正押着五個傷員往警車裡塞。
程玉和楊正宇站在警車邊,正低着腦袋聽面前的人說着什麼。
察覺到兩人走近,程玉才轉頭看去。
“另外,程警官,我們查到今天早上給您打電話的那個人使用的電話号碼是假的,那人壓根就不是什麼熱心群衆。”
程玉微微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都說了讓你不要一個人行動,你看吧,今天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就沒了!”楊正宇捂着手臂,指縫間有血滲出,樣子比剛剛狼狽了不少,顯然是受了傷,但他依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了程玉一眼。
程玉抿了抿唇,沒好氣道:“你不來我一個人也能打過,剛剛要不是拖着你們幾個,我早打赢了。”
“嘿,恩将仇報你這人……”楊正宇氣得吹鼻子瞪眼,手指顫抖着指了指程玉,卻在接觸到程玉冷飕飕的眼神時蔫了下去。
“那個手機也不是你發現的吧。”程玉道。
“?怎麼就不是我發現的了?我……”
“咱倆搭檔快三年了,你什麼德行我不知道?路邊死了個人你都發現不了更何況扔在蘆葦叢裡的手機。”
楊正宇又氣又急地瞪了眼程玉,氣得腮幫子鼓鼓,轉頭包紮傷口去了。
和這種人簡直講不清楚!
他走了,沈允淮才找到機會插話。
“沒事吧?”沈允淮問。
“借一步說話。”程玉看了眼沈允淮和跟在他身後的蕭宴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