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身裸體，鮮血直滴，勉強能看清臉。

它們仿佛看不到前面的人在做什麼，每個人像是提線木偶，全部徑直走到一棵樹前，開始向上爬。

爬到頂端或者大樹杈處，便趴下，再也不動，任憑鮮血向下流淌。

這些人裡面，就有剛剛失蹤的趙磊，祈安歲看到了她腳腕上的腳鍊。

看清了後面景象的周末再也忍不住，喉嚨裡又一次發出聲音。

擡筐那些人本來已經完成任務想要離去，卻被周末這一聲給喚了回來。

“誰在哪裡？”

“有人嗎？”

見沒人回應，他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論，而後又轟得一下散開，四處找人。

樹林就這麼大，祈安歲她們很快就被發現了。當這些人看到祈安歲她們時，臉上爬滿了欣喜。

“神明，又有神明來了。”

“又有了嗎？我沒聽錯吧？”

“天哪，在哪兒，快讓我看看。”

“我的天爺啊，這次是四個神明，我要去告訴大人，讓他親自來接。”

其中一個人往回跑，背影歡快。

……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圍着，又唱又跳，吵得祈安歲耳朵疼。

“這，神明？是啥呀？我嗎？”周末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問。

祈安歲同樣一頭霧水，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能是個神明，任誰都要接受一陣子。

“不曉得。”祈安歲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不過現在看來沒啥生命危險。

很快，回去報信兒的那個人回來了，身後還領着一個老者，花白的胡子，禅意的着裝，渾身上下透着歲月靜好。

圍着他們的這些人看到老者的到來，便紛紛退開，安靜地站在兩側，讓出一條路來，表情由興奮變得嚴肅。

“神明。”他走上前幽幽開口，還将雙手放在胸前。

祈安歲等人也低頭，表示尊敬。

“神明這邊請。”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于是，這四個人，就莫名其妙地當上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她們被簇擁着走在路上，而這位老者的嘴也沒閑着。

“神明，今天你們是第四波收到天意到來的神明隊伍，我們表示非常歡迎你們的到來。”

祈安歲尬笑。

“但在入住神明府之前，還要麻煩各位神明們完成一個儀式，以便昭告上蒼，當然，這也是各位神明應該做的。”

“好好好。”祈安歲滿口答應着。

于是，他們兜兜轉轉，被帶出樹林，最終來到了爛尾樓後面的一個土台子邊上。

這個土台子是這一片大荒地中除了那棟爛尾樓之外的唯一至高點，雖然是由土壤所搭建，但是和那棟髒髒的爛尾樓比起來，它還算得上是精巧。

隻見，台子下面早就紅糊糊地站了一群人，血腥味兒彌漫到空氣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紅衣人，全部死氣沉沉地站在那裡，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像死人一般。

“神明再在此稍等片刻。”話畢，老者便獨自登上土台。

老者上台後，就跟鬼上身一般，嘴裡念念有詞，東摸一下，西拜一下，時不時還要下來，到祈安歲他們身邊轉一圈再回去，動作不斷。

台上台下，一塊兒構成了邪門的景象。

“現在，有請我們的神明上台，叩見上蒼。”

祈安歲還在認真觀察着周圍，企圖找出一點線索，但線索還未找到，就先被那位老者邀請上來，給吓了一激靈。

周末往祈安歲身後躲，周天跟着妹妹，李聽寒不動聲色地走到最後。

于是，四個人按照“自願”的原則排好了隊，依次走上台。

到了台子上，就能更清楚地看清台下的一切，祈安歲一個細節都不敢放過，仔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儀式還在繼續。

在老者的指揮下，從台下上來了四個人，每人手裡都抱着一個木質盒子，分别走到祈安歲他們面前站定，将盒子遞過來。

那盒子紅漆覆蓋，上面雕龍，制作精美，但怎麼看，都有點像……骨灰盒。

四人接過盒子後，老者再次朝天發出渾厚的嗓音:

“叩謝上蒼，将神明降臨我族，我族必當盡心竭力，讓神明發揮他應有的價值。”

話音剛落，他自己先跪下，向上蒼叩謝，随後，下面紅壓壓的人也同樣跪下。

祈安歲一行人就也學着他的樣子，想跪下來叩謝上蒼，正想把盒子放到地上，結果一彎腰，祈安歲的茶碗從兜裡擠出來。

掉到地上的一瞬間，發出清脆的一聲。

它碎了。

殘片叮當幾聲落在地上，茶杯的主體咕咕噜噜地在地下轉了兩個圈後，準确的滾到了那位老者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