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亦請了幾天的假，沒去公司，出門丢垃圾的時候發現了放在地上的噴霧，想起了昨天晚上霍野說的話，把東西拎回了屋子，才下了樓。

把垃圾扔了，甯亦去買了水果，砂糖橘。

在回去的路上給趙清越打了個電話，電話鈴響了一秒，甯亦就想挂斷電話，直直的打過去會不會吵到趙清越，甯亦反思了一秒，沒來得及，對面就接聽了。

算是秒接。

趙清越道：“怎麼，有事就想到了我？”

甯亦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了歉，又說了理由：“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瞬間就沒來的及告訴你許以周已經被人接走了，對不起。”

趙清越能想到甯亦是什麼表情，跟彙報似的，一闆一眼，輕松道：“昨天我沒去，下樓就收到消息着急忙慌的要開會，沒來得及。”

甯亦的負罪感小了一點，他不想給趙清越帶來麻煩。

“不過昨天我的确被吓到了，請我吃頓飯吧，雖然我沒幫上什麼忙。”趙清越笑着說。

趙清越是一路踩着油門狂奔而來的，隻是沒來得及進門，不，是被攔在了樓外破舊小鐵門邊。小一站在那，耳朵上戴着耳罩。

甯亦答應了，沒怎麼猶豫，約定了星期天，也就是後天。

挂斷了電話，甯亦的v收到了來自趙清越一系列的文件。

提示音滴滴的響。

——《alpha易感期的信息素失控機制及其對群體安全的威脅》

——《aa/ab關系中的風險與應對：易感期alpha對于非omega伴侶的潛在威脅》

……

整整七篇。

甯亦在沉默中回複了兩個字，謝謝。

甯亦回到家，分了一點砂糖橘出來，跑了樓上敲響了一側的房門，等了一會，另一扇門卻打了開了。

開門的動作引的甯亦扭過頭，開門的人赫然就是昨天晚上幫忙把許以周搬下去的年輕人。沒有明顯的面部特征，丢到人堆裡就會淹沒的大衆長相。

甯亦把砂糖橘遞了過去，真摯道：“昨天晚上，謝謝你幫忙。”

小四有點愣，撓了撓頭，沒推辭，回了個謝謝。

甯亦下了樓，小四的門還沒關，直到六樓的門關上，對面的門從裡面被打開，小一和小四對視一眼。

小四問小一：“這個我能吃嗎？”

小一一臉的高深莫測，沒說話。

将噴霧拿出來放在櫃子裡的時候，甯亦發現了裡面的便利貼。

——以後不要輕易給易感期的alpha開門，誰都不可以。

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飄逸的要從紙上飛出去，後背的文字因落筆較重，凸了出來，甯亦反了過去。

——除非你願意。

甯亦沒把便利貼丢到垃圾桶裡，而是放在了一本書裡夾着，這是霍野的好意，他不會丢掉。

時針指向八點的時候，甯亦收到了霍野的消息。

hy：以後不要給易感期的alpha開門，記住了嗎？

01：小貓點頭jpg

到中午的時候，許敏妍向甯亦發來了問候。

勤奮的勞動人民：小甯啊？今天怎麼沒來，身體不舒服嗎？

甯亦的手指動了動，回複的很快。

01：沒有，就是有點事情。

勤奮的勞動人民：小甯如果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啊，年輕的時候不當回事，老的時候可就不行了。

01：就是有點事情要處理，沒生病。

勤奮的勞動人民：比諱疾忌醫啊，有時候小感冒流點鼻血都是要看看的，你那麼瘦，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哦。摸摸頭jpg

兩天甯亦都在家，早睡早起。時不時問問那裡會有聚會，但大多數都是無疾而終，有了個開頭沒了結尾，甯亦不是太遲鈍，他知道他們不怎麼想帶着他玩，也就沒在追問下去。

人的臉需要那層皮，心也要有點自尊。

趙清越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切着面前的牛排，甯亦也同樣如此，不過手上還沒用力，就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趙清越，你着急結婚嗎？”

四周的氛圍恰到好處，luv letter的鋼琴旋律響起，蠟燭、遠處的沙灘，大海和黃昏。

趙清越拿着手術刀的那隻手抖了一下：“我不着急，但我需要。”

甯亦戳了戳面前的牛排，有點不自在，卻還是盡力的坦然直直的面對着趙清越，推銷商品似的推銷自己：“你看我怎麼樣？你可以和我簽訂婚前協議，我不會……”

卡住。

話說了幾句，甯亦就意識到，無論做出如何承諾，他的婚姻一定會帶着利益交換，無論是和誰，另一方一定會被吸血。

趙清越沒有忽視甯亦臉上的尴尬，他問：“你最近聽到什麼風聲嗎？”

甯亦一臉的茫然，圈子裡的大事件不是藏着就是捂着，能讓他聽到的大多都是很久很久已經成了定局的事情。

“我父親病的很重，大約活不過這個冬天。”

趙清越看向甯亦，落在眼裡的黃昏盛大而又燦爛，一點點的将瞳孔染上淺薄的金色。

知道這個一手消息，甯亦沒有立刻安慰趙清越。

趙清越的家庭狀況很複雜，甯亦零星的知道一點，例如當年鬧的沸沸揚揚的集團吞并事件，當時趙清越的母親去世，母家呈唐集團資金鍊斷裂向合生集團求救，合生非但沒有雪中送炭，反而加速了呈唐的衰落。

有關娛記結合現實揣測，趙清越的父親趙白橋當年是窮個小子，娶了呈唐集團的大小姐時受了諸多委屈，所以才在人死後對她的親人落井下石。

總之，趙清越和他父親的關系不太好。

甯亦躊躇着問：“那你還好嗎？”

母親去世、父親再娶，當時沒人問過趙清越好不好。黃白的菊花堆了一堆，年幼的趙清越站在人群裡，懵懵懂懂的仰着頭，是一道道晃動的黑影。

同情與此刻毫不吝啬的落下，呈唐破産後，這些目光就愈發的明顯。

好嗎？

趙清越跳過了這個問題，他說：“在這個關鍵時刻，我需要有人配合我。”

财産分割前，的确有人會利用結婚來取得長輩的好感，趙清越不是這個例外。甯亦再次發問并提出保證：“你看我可以嗎？我會盡量不給你帶來麻煩并配合你。”

切割牛排的餐刀在盤子上劃出刺耳的噪音，趙清越問：“你看明天上午可以嗎？”

甯亦愣住。

趙清越沒聽到甯亦的回複，擡頭又問：“明天上午你有重要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