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越的嘴張了又張,最後硬生生的逼了自己一把。差點咬到舌頭。
“季甯亦,虞汀白喜歡你。”
那是一層遮在眼前破爛薄紗,甯亦察覺到了,但又好像沒有。
直到趙清越這樣說,他還下意識的去反駁。
隻是到最後,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他在後之後間真的察覺出了一點微妙。
魚缸,飛機模型,兔子床單,那隻被他送走的小狗lucky,還有隐藏在門檻裡的痕迹,與他現在相對身高的刻痕。
他不是不願意相信,隻是有一絲的不确定。
我不确定你每一次避開我的目光是否是讨厭我。
我不能百分百保證,我真的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之後,我還能和你當個類似朋友的存在。
所有的猜測在沒有被本人認證之前,都是近似答案和謊言的存在,不能當真。
甯亦離開過後,一個小時之後,穿着職業裝的女人邁着步步生蓮的步子敲響了趙清越關上的門。
“請進。”
“這是您吩的。”
女人的手裡拎個袋子,大大的logo在外面。趙清越眼皮子都沒擡,“處理掉吧。”
虞汀白回來的那天是個晚上。夜間的燈光筆直的射向遠方的濃濃夜色裡,近十天的等待,甯亦沒怎麼睡好。
電腦是一直開着的,那幾張照片被他壓在了一邊的書下,遮住了大半的畫面。
屋外有了動靜,甯亦向外看去,窗簾沒拉上,屋外的人影看的清清楚楚。
甯亦跑了下去,虞汀白就站在門前。
素白的臉,暗處的陰影投落,蕭蕭索索的冷淡。
唇色慘淡,望過來的瞳孔漆黑,讓人聯想到快要化開的冰。
甯亦定在原地。
“還不睡嗎?”虞汀白率先發問。
沒有什麼變化,那張臉上沒什麼傷口。甯亦就這樣凝望着,虞汀白也沒動。
暗色的光線把甯亦的影子投了老長,他的臉色也沒有比虞汀白好上太多,眼下淡淡的青,黑漆漆的眼睫打顫。嘴一張一合,無數的酸在喉間堆積。
甯亦艱難開口:“我好像知道了一件事情。”
虞汀白站在原地。
總是這樣,隻是這一次,甯亦不再遲疑。
“我問了你兩次,畢業聚會的那天,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你都沒有回應。”
“虞汀白,你是不是,喜歡我。”
隻要不知道,就不能回應,沒有拒絕的道理。
虞汀白走向了甯亦,隻是一眼:“這些天,你是不是沒有睡好?”
甯亦不管虞汀白:“回答我。”
“為什麼會睡不好呢?”
“虞汀白!”
漆黑黑的眼,甯亦的臉頰忽的有點涼,虞汀白的一隻手撫摸上了他的臉頰,摩挲着。
甯亦直直的看着他。
“季甯亦,你能承受你知道答案後的一切後果嗎?”虞汀白問。毫無顔色的唇上挑,眼中霧霭沉沉,說話很輕,說不清是警告還是蠱惑。
季甯亦點了一下頭。
那是一間藏在書房書架後的暗室,漆黑的,沒有一點光亮。
虞汀白打開了燈,與此同時也松開了對甯亦手腕的桎梏,如一個局外人一樣,看着甯亦走了進去。
是照片,滿牆的沒有任何排列,密密麻麻貼在上面。
是吃飯的季甯亦,喝水的季甯亦,去上課的季甯亦,在圖書館的季甯亦,都是季甯亦。
房間中央是張桌子,透明的玻璃下的照片被擺放的整整齊齊。
被人無孔不入的監視着,首先感受到的應該是毛骨悚然,窒息。但甯亦好難過,好難過。
他的手勾住下面的抽屜,裡面是一張張光盤。
虞汀白沒有走進去,書房的燈很暗,與暗室裡的光形成一條泾渭分明的分界線。
他的聲線很穩:
“季甯亦,這就是我。”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我偏執,對于擁有的東西就會糾纏不休。”
“是,你喜歡我。”
“然後呢?”
“你見過的人還那麼少,你總會遇見到一些比我更好的人,到那時候你要怎麼脫身?”
“如果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給你選擇的權利。”
“甯甯,那好可憐啊。”
“被這樣的我喜歡着的你連拒絕都拒絕不了,隻能被動接受。”
“該怎麼辦啊。”
虞汀白歎息,沒有向前一步:“愛很簡單,恨也是,當你在某一天裡感到窒息,後悔當時的選擇,想要抽離,甯亦,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選擇虞汀白的代價是放棄自由。
九歲那年的玫瑰開的很好,beta的手貼在玻璃上,眼裡是一整個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