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朝送走之後，江念安靜地在家裡待了幾天。

像一顆長在角落的陰暗蘑菇，沒有人想起他。

“龐勇，alpha，......”

新聞裡發布了龐勇的罪行和最後的審判結果。

死刑。

江念死死地盯着這兩個字。

有一種近乎詭異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起來，好像把他整個人都帶上了天空。所有過去一切的黑暗和折磨，那些個煎熬的日子，終于有了最後的答案。

江念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哭。

淚水無聲滑落。

他想到這個寒冷的冬末，喃喃，“媽媽，我替你殺了他了。”

......

帶着一點奇異的笑容，江念輕哼着歌出了門。

他打算換個房子，離開九安街。

但找房子的事不太順利。環境好的，安全的地方價格太昂貴。雖然拿到了一大筆工資，但江念沒有窮人乍富的闊氣，何況那些錢對于長期的租房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所以他還是呆在九安街的筒子樓裡。街上的混混流氓都被抓了個遍，是難得的冷清。江念就這麼靜悄悄地住着，幾乎沒什麼存在感。

像是無心插柳一般，比起房子，江念先找到了工作。

他原本是不抱希望的。招聘Omega的工作少得可憐，他甚至在琢磨去支個小攤之類的事情。

不過，那天他走在路上，忽然看見一則廣告。

“著名畫家紀溯陽将在第三區天鵝展覽館舉辦畫展。現聘請Omega......”

Omega？

江念開始在手環上搜索“紀溯陽”這個名字。

跳轉出的界面很唬人，一大堆頭銜和比賽獲獎堆疊起來，讓人不明覺厲。

關于這位畫家的消息很多。最新的消息顯示，他似乎正在各區巡回展覽。

江念挑了一個新聞點進去，題目是，“Beta畫家雇傭Omega接待員到底意味何在？”附了一張照片，裡面一個男人穿着件白色西服，寬肩窄腰，十分俊美，一雙桃花眼笑看鏡頭，魅力十足。

原來這位紀畫家辦展時一直請Omega來接待參展人員。

底下的評論五花八門，有人惡意揣測，有人辯駁維護，有人當場對罵，相當的熱鬧。

江念注意到一條評論。

“别的不說，工資給的是真高啊！”

底下評論有人質疑，“真的嗎？難道你去過？”

有人肯定，“紀溯陽可是天星集團的太子爺！”

天星集團是一家娛樂公司，業務廣泛，最初在音樂領域起家。

那個人回複道，“我沒去過，我朋友去了。偶爾介紹一下畫作就行，很輕松。”

江念思忖片刻，覺得可行。畢竟beta畫家對omega應該沒什麼興趣，而且根據往期畫展的結果來看，展覽館還配有保镖什麼的，不用擔心人身安全。

他撥打了廣告上的電話号碼，還來不及說話，對面便道。

“應聘的是吧。什麼性别？”

“Omega。”

“幾歲了？”

“二十二。”

“行，明天到中城世紀大廳面試。”說罷匆匆挂了電話，大抵是報名的人不少。

江念第二天到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大畫家的受歡迎程度。

不能用“不少”來形容，真的“很多”。

隊伍排成了s型，Omega在這裡變成了密密麻麻的螞蟻。江念隻覺得整個第三區的omega都在這了。

一些人為工作而來，大部分人為紀溯陽而來。

他旁邊的一個Omega就是那位大畫家的狂熱粉絲，一直拉着他講述紀大畫家的作品。江念聽了一會，聽到了許多驚人事迹。

江念等了兩個小時，終于望得見面試官了。

他前面有五個人。

面試官的表情相當冷漠，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人幾秒，皺着眉頭道，“下一個。”

但他對下一個更冷酷，看了一眼就重複，“下一個。”

那個人捂住臉走了。

輪到江念的時候，面試官皺了皺眉，“口罩摘下來。”

江念露出了自己的臉。

面試官眼裡閃過一絲驚豔，連連點頭，“你可以。去那邊吧。”

江念順着他指的方向走過去，進了一扇門。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都轉過來看他。

“......”江念看着這些omega們，忽然感覺異常怪異。

過了一會面試官走了進來，他點了點人數，十三個。

另一個人過來，遞給他們一份合同。

合同上寫了工作内容，時長，薪資，以及違約協定。

沒什麼問題，江念簽下了自己的公民ID。

接下來就是為期兩天的專項培訓。

到了畫展的第一天。

天鵝展覽館内變得熱鬧起來。

紀溯陽的畫展以“舊世紀”為主題，因此展廳内的裝飾相當古典，無數蠟燭搖曳着火光，融化後的液體流淌在銀質的托盤中，散發醇厚的幽香。豎琴悠揚的聲音如同脈脈流水，流淌在大堂中。

顯得随心所欲，這也是這位大畫家強烈的個人風格之一。

梅見雪和蘇落歡站在角落中。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顯得冷漠。

其實梅見雪對這些東西興趣寥寥，這一次不過是順道買畫作為蘇落歡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