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的動作很快。
第二天下午,江念就見到了舞蹈老師。是一位男性的Omega。
江念雖然沒有舞蹈基礎,但是很快就記住了動作和節奏。舞蹈老師很喜歡這個漂亮的學生,還另外教了他一些瑜伽和其他鍛煉方式,能讓Omega的身體更加柔軟。
江念學得很用心。
不過連着許多天,他沒見到梅見雪。
這些努力學習的技巧沒有地方施展,還有那些精心準備的糕點,都隻能自己吃掉,或者給小林她們吃了。
江念難免有些失望。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生出些警惕,馬上開始告誡自己,不要逾越那條線,别奢望更多。他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夠再因此而期望更多,更不能因為得不到而産生不滿足。這些情緒都是不應該的。
這一天,他上完課之後難得有空閑,久違地坐在湖邊發起了呆。
湖水幽淨寬廣,在餘晖照耀下顯得波光粼粼,恍若披上一身霓光十色的輕紗,如夢似幻。
江念坐在這裡遠眺湖面的時候,内心奇異地被湖面同化,變得平靜,也因此能夠平靜地思考許多事。
他腦中掠過些天馬行空的念頭,比如會有人在湖裡遊泳嗎?冬天的時候,湖水會結多厚的冰呢?
有時候,他想到母親和弟弟。龐勇死了之後,他替母親選了一塊墓碑,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他想這一年的冬天,他或許能回一趟第三區,去陪陪母親。對了,還應該把江朝帶上。
前幾天江朝又用學校裡的公共電話給他打了電話,他說學校裡的訓練很辛苦,很累,但他挺了過來,現在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壯。他的個子長高了,體重也增加了。江念聽得想笑,不知道到時候放冬假還能不能認出自己的弟弟。
江朝還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工作順利嗎?
江念這才記起來,他忘記和江朝說自己來了第一區。至于工作,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好像算是“失業”狀态。
莫名地,他對江朝撒了一個小謊,“那位大人回了第一區,所以我跟着她來了第一區工作。”
江朝心裡的第一反應是警惕,但他猶豫着沒有開口。因為江念的語氣正常而輕松,似乎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而且江念一直說他的老闆是一位很好的人,他的貿然質疑可能顯得惡意。
他隻好委婉地提醒哥哥一句,“如果哥你不開心了,我們就換個工作。找不到工作也沒關系,我把獎學金給你,以後我畢業了我養你啊。”
江念失笑,知道江朝在擔心什麼,安撫了他兩句,又問起他的同學,揭過這茬。
電話時間到了的時候,江朝還意猶未盡,他有好多想說的話沒來得及說。下次再打電話,又得一個月之後了。
挂了電話,江念的神色有些怔愣。
原來在别人眼中,梅見雪把自己帶到第一區,又讓他住她的房子,意味接近“包養”。如果江朝知道自己不是在工作的話,也會這樣認為吧。
可是那位大人,從來隻是在答應他的請求,不曾表現過别的情感。江念始終覺得,他們離得那麼那麼遠。那位大人心裡,好像有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她強大漠然,從不對他敞開心扉。而他,也沒有資格去“敲門”。
他牽了一下嘴角。
沒關系的,他隻想像現在這樣,遠遠地看着她就好了。已經足夠了。
江念忽然好奇梅大人現在在幹什麼。
應該是在審察院處理公務吧。除了處理公務,她有休息時間嗎?她會像自己一樣什麼都不想幹地發呆嗎?
肯定不會吧。
梅見雪發呆會是什麼樣子?
思緒胡亂發散,就要滑落進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江念會馬上遏制住念頭,強行清空腦袋,就盯着湖面發呆。
這樣的行為讓他非常放松。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也軟了下來,那些壓抑着的瘋狂的念頭從腦海裡被驅逐出去。他覺得活着還是很好的,能遇到很多快樂的,美好的事情。江念不由感謝起當初沒有放棄的自己。
“你在這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江念的思緒。他瞬間僵住,轉過頭去看,又頓時驚喜。
梅見雪穿着審察院的制服,垂眸看他。
江念反應過來梅見雪問了什麼,不太好意思說自己隻是在溜号,隻好幹巴巴地嚅嗫,“在看湖。”
梅見雪眉梢一挑。
這種廢話一樣的回答放在審察院裡可是要被嚴厲批評的。
不過她沒說什麼,反而自然地轉身坐到江念身側。
一時間,這張僅能容納兩人的窄窄的木椅變得有點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