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彈正中靶心。
女alpha指尖轉着一把黑色的手槍,她剛才射完了這把槍裡最後一發子彈。
壓力大時,她喜歡借着子彈出膛那一瞬的感覺釋放情緒。
女人是一名退役的alpha。因為腿傷不能再上戰場,轉而在這條街開了間工作室。工作室占了最中心的位置,面積極大,主打一個明目張膽。
長方形的房間擺放着許多隻型号各異的槍支,右側一排均為槍靶,彈孔的痕迹分明。好在房間采用特殊材料,有很好的隔音效果。否則,樓上樓下的鄰居們免不了要投訴他擾民。
眼下,她坐在椅上,支着下巴,苦惱地看着桌上的盒子。耳邊回響起梅見雪的話——“減少後坐力,方便攜帶......”
也不知道這把槍能不能符合隊長的要求。
“叮——”的一聲門鈴響起,走進來一個穿制服的alpha。
女人驚喜叫道,“隊長!”
梅見雪臉上難得顯出點溫和,點了下頭,目光轉到桌上這把手槍。
銀色的槍身,小巧精緻。
她握住槍柄,對着不遠處的槍靶子猝然開出一槍。
“砰——”
傷痕累累的槍靶顫巍巍搖晃了一下,勉力支撐着。如果有怨氣的話,大概已經化作實質了。
梅見雪轉着槍柄,“不錯。”
這算是很高的評價。
女人舒了口氣,爽快一笑。她這些天日夜不休地設計圖紙,可謂壓力山大。除開高昂的報酬之外,更多的壓迫感來自于這位不苟言笑,近乎嚴苛的前任隊長。她不知道這件作品能不能讓梅見雪滿意。好在隊長的評價是不錯。
軍部的事情了結,梅見雪的心情不錯,甚至願意與她閑談兩句,“最近生意怎麼樣?”
“還行吧。”女人沒好意思說她這裡一年到頭沒幾個客人。不過這不打緊,她翻了個白眼,向梅見雪告狀,“那幾個混蛋,又放我鴿子。”
那幾個混蛋指的是另外幾位退役的戰友。退役之後,她們各奔東西,說好了一起喝酒,卻總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耽誤。
“我給她們放假,來陪你喝酒。”
軍部的事情結束,那幾個家夥應該能休息一段時間。
女人驚喜,“真的嗎?隊長你太好了!”
之前在邊境的時候,她們都覺得梅見雪嚴苛冷酷,對待犯錯的士兵毫不手軟,訓練起來也不顧人死活,又狠又瘋。
可是後來才明白,正是因為這樣,邊境傷亡的人數才逐年減少,他們拿下了最終的勝利。
也是在退役之後,女人才發現,梅見雪沒有忘記每一個士兵,都妥善地為他們安排了後路。這家店就是梅見雪資助她開的。
“那說定了啊!”女人擡着頭。
梅見雪朝她點了下頭,邁出店門。
她提着槍箱走在小路裡。
傍晚的斜陽劃出一道分明的明暗交界線,把灰白的建築塗上一層蜂蜜融化的金黃,顯得格外甜膩。
下了班的人們穿行交錯,在一個低頭的瞬間,路過許多陌生人。
梅見雪正要一腳踏出小巷口。
一刹直覺凜然劃過。
她腳步微頓,電光火石之間側身往牆邊一轉。
疾馳的子彈堪堪擦過胳膊,燎開衣袖,割裂了肌肉。霎時鮮血飛濺,飙出幾米開外。再慢一瞬,這顆子彈就會射進胸膛,穿透心髒。
彈頭釘進地面,發出砰然一聲轟響,巨大的作用力碎裂石磚,飛濺起零星的碎塊和粉末。梅見雪的左側與後背不可避免地受到沖擊,霎時腥紅一片。
碎石刺進血肉裡,一牽扯到便鑽心地痛,但梅見雪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又是砰砰幾聲槍響。和剛才的槍聲不同,帶着明顯的震懾意味。
周圍的人群發出激烈的尖叫聲,一時間人人自危,東奔西走,街道上一片混亂。
梅見雪面不改色,握緊配槍,就地一滾,躲到一處石柱後面。
剛才射向她的那一發子彈,經過特别處理,音量減到最小,威力卻巨大。但是看得出來狙擊手很謹慎,一擊未中,不再出手。至于其他的槍聲,梅見雪直覺不是襲擊,更像是為了引發騷亂。
果然,槍聲沒有再出現。
審察院的武裝車到的很快,包圍了案發現場。
一個士兵從嘭地關上車門,向梅見雪的位置奔跑而來,是她的副官。
看見梅見雪被血染紅的半邊身體,副官眼裡相當震驚。
竟然這麼嚴重!
梅見雪對副官低語幾句。副官原本焦急的表情變得嚴肅,他目光銳利,铿锵有力,“您放心!”
她點了下頭,又說,“這裡交給你。”
“是!”副官敬禮。他看着梅見雪駭人的傷勢,小心地問,“您要不要處理一下?”
梅見雪已經大步流星打開車門,坐進車裡,汽車飛馳而去,留下一句,“不用。”
副官料定她必然是有更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才如此急迫。
汽車飛馳而過。
梅見雪踩下刹車,車輛急停在别墅外。
血染紅了半邊外套,好在是黑色的,看不太出來。梅見雪從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扯下衣服,帶來鮮明的刺痛。
她從車裡拿出醫療箱,毫不留情地按下噴霧,冷凍劑和修複液噴灑在傷口上,不消片刻便止住了血。這樣的治療手段不可謂不簡單粗暴,不過效果達到了,至少沒有血再滴下來。
把外套丢進垃圾桶,她另換了一件單薄的上衣,提着箱子,走進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