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和梅見雪沉默着吃完飯。
梅見雪看着郁郁不樂的人,無奈,她指着自己帶回來的那個箱子,“打開看看。”
江念不明所以地掰開封扣。
凹槽裡放着一把小巧的手槍,銀色外觀,雕刻着精緻的花紋。
江念在看到這把手槍的一瞬間,丢盔卸甲。他張開嘴,好像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卻沒有說出一個字。最後眼睛都紅了,也隻哽咽着擠出一句,“謝謝您。”
那些花言巧語都從腦子裡被篩掉,江念隻能這樣笨拙地回應。
梅見雪覺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她無奈地勾起唇,問,“喜歡嗎?”
“嗯。”江念的聲音悶悶的。
他撫摸着冰涼的鋼鐵外殼,心間滾燙,仿佛被什麼溫熱的東西完全包裹了起來,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去訓練室試試看順不順手。”
“好。”
訓練室在地下一層。
江念小心地從箱子拿出槍。
他的手握上槍的時候,才發現上面刻的原來是迷疊香的花紋,心中霎時震動,江念的指尖輕顫了一下。
摁下情緒,穩住心神,江念對着不遠處的靶子,毫不拖泥帶水地開出一槍。
經過一段時間的認真訓練,他射擊的準度已經有了顯著提升。
這一槍,十環。
梅見雪臉上表情還是滿意的,“不錯。”
得到了誇獎的人轉過頭來看她,眼裡亮晶晶的,似乎殘存着一點水意。
梅見雪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溫聲道,“早點休息。”
......
第二天,梅見雪結束晨練回到别墅,便看見江念坐在桌邊,手撐着臉。他看見自己的一瞬,眼睛都亮了。
梅見雪走了過去。
桌上擺着一塊小巧的蛋糕。
梅見雪記得這種甜點有個很特别的名字叫做“歌劇院”。
江念笑得坦然,邀功似的道,“我第一次做這個,居然成功了,你試試看好不好吃。”
梅見雪啞然,忍俊不禁,竟然故作正經地配合他,“嗯,真厲害。”
江念的耳朵馬上就紅了。梅見雪說話的時候一本正經,可嘴裡那一句“贊揚”分明是打趣,調笑的意味顯而易見。她的那三個字飄在他心尖上,好像一根羽毛,撓的人心癢難耐。
梅見雪看着他不自在的表情,沒有再逗人。
她用勺子挖一口。蛋糕帶着杏仁香氣,入口香醇。
“很好吃。認真的。”梅見雪的聲音冷淡鎮定,藏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江念輕輕瞪了她一眼,卻看見她那雙眼眸裡常年的冰雪融化了,變得像春風一般溫柔缱绻。他像是被燙到一樣,蓦地收回目光。
梅見雪當然注意到了江念“膽大妄為”的動作。可惜他的勇敢隻有一瞬。
江念想着昨天晚上傷痕累累的背脊,小心地問,“大人,你的傷還疼嗎?”
“不疼,已經好了。”梅見雪回得坦然。
江念才不信,但他不敢說,隻好鼓了下臉。
梅見雪走了之後,江念又回到了上課的日子。他的時間因為滿滿的安排而過得飛快。
這一天在訓練室上完舞蹈課。
江念喘着氣,拿毛巾擦了擦汗。他坐在座椅上,灌了一口水,眼神随意地看向了大廳。
大廳的屏幕上滾動着新聞的字幕,配合着吐字清晰的聲音。
“近日,聯邦法案通過了新教育法。相較于前一版教育法,新的法案在擴大基礎性教育普及面,推行特别教育補貼計劃,降低學校費用,允許Omega參加升學考試等方面做出了重大突破。教育是關系國計民生的......”
主持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江念看着屏幕,思緒卻已經飄遠了。
那位大人,從來信守承諾。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江念就能收到她的反饋。可是她從不對任何人訴說自己的安排,至少不對他。
比如那次訓練,比如這次教育改良。再比如,昨天晚上她是為什麼受了傷。
江念不敢問,他害怕自己越過某條線。
他難以控制地感到一種低落。為那些看不見的隔閡,那一道無形的高牆。可是他有什麼理由讓她向他開口呢?
不僅僅是現在梅見雪在做的事,還有曾經她的過去,江念都想知道,一如想介入她的未來。
但是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去問呢?
江念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隻是想離她近一些而已,但沒有梅見雪的允許,他甚至不能夠向她靠近。。
江念甩了甩腦袋,不再想這些事。他去洗了個澡,然後準備去超市買點晚上要用的食材。
他在相處中發現梅見雪似乎喜歡吃甜食,每一次的蛋糕她都會吃完。江念在網上看見一款瑪德琳蛋糕,覺得梅見雪可能會喜歡,想試着做一下。
江念慢慢地轉悠,買完黃油和檸檬,又在超市其他地方看了看。
餘光撇到一處販賣植物的地方。
别墅外雖然草木繁盛,但裡面卻看不到什麼綠色。特别是梅見雪的書房,完全的黑白灰設計,沉悶古闆,讓人看了不自覺就嚴肅起來。
江念看過那一盆盆各異的花草,心裡盤算着要不在别墅裡養盆花?
他的目光忽然一頓。
隻見有一株綠色的植物長在陶土盆裡,葉片細長,層層疊疊,顯得十分蓬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