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人可能是反叛軍的殘黨。”
審察院裡,副官向她彙報昨天那一次騷亂的調查結果。
梅見雪不置可否。
五年前,聯邦和反叛軍在邊境的拉鋸終于走到決戰。梅見雪以身犯險,親手殺死了反叛軍的首領。
勝利的消息傳來,舉國同慶。
這之後,梅見雪收到調令匆匆趕回了第一區,未能有時間剿滅反叛軍的殘黨,留下謝行處理剩下的事務。謝行做事缜密,不應該有漏網之魚。
梅見雪問,“那個狙擊手查到了嗎?”
副官帶着一點愧色,搖了下頭,“我們定位到狙擊手所在的天台,但是對方非常謹慎,沒有留下任何東西。那棟樓房已經廢棄了,沒發現攝像頭。現場發現的子彈是沒見過的新型設備,暫時無法查到來源。”
梅見雪思忖片刻,說,“去查查最近有什麼新型的武器在黑市流通。”
高殺傷性武器很難通過區口的檢查,運進第一區。那些所謂的反叛軍也許是從黑市購買了武器。
“是。”副官帶着命令下去。
梅見雪翻閱着報告。
陽光由寡淡到熾熱,又從燦爛轉向灰暗。
将近傍晚的時候,梅見雪起身走出了審察院。
她邊走邊給江念打了一個電話,“10min後到。”
江念聽着她的聲音,忍不住咧開嘴角,“好。”
他好久沒給自己過過生日,這一次提出來,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給自己過生日。
梅見雪到的時間不遲不早,恰好是十分鐘後。
江念看見她的那一瞬,垂下的眼睛一下子閃亮亮的。
桌上擺了個蛋糕,江念坐在椅子上,仰頭望着她走近。
他的目光帶着點蜂蜜似的粘和軟,就算是冬日裡最寒冷的雪也要融化了。
梅見雪拉開江念對面的椅子坐下,擡了下下巴,示意江念開始。
江念忽然别扭起來,雖然真實目的達成了,但是這一刻坐在生日蛋糕前的自己就好像一個沒成年的小鬼,被家長看着過生日。好幼稚啊。特别是梅見雪身上還穿着軍裝,更像一位成熟嚴肅的長輩了。
他不自在地撓了下臉,嘟囔着說,“先插蠟燭吧。”
“嗯。”梅見雪拿起一旁的蠟燭盒子,問,“插幾根?”
按照江念的真實年紀怕是要插好一會,心裡可恥地有些意動,不過江念還是理智道,“兩根。”
梅見雪遞給他兩根彎彎扭扭的蠟燭,一根粉色,一根藍色。
江念接過來插在蛋糕上,按下打火機,噌的一下,火苗嫁接到了那兩根蠟燭上,閃着小小的微光。
屋子裡開着燈,蠟燭光并不刺眼。柔和泛黃的燭光照在江念臉上,顯得格外溫情。
他合上眼睛,湊近了蛋糕,很虔誠地許願。
不知道許下了什麼願望,江念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
他對着梅見雪歪頭,眉眼彎彎,語氣快樂,“好啦。”
梅見雪第一次陪人過生日,很謹慎地沒有打斷他這一頓操作。
直到江念切下一塊蛋糕遞給她,她才問,“許了什麼願望?”
江念狡黠地笑,搖頭,“說出來就不靈了。”
“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你實現。”
梅見雪這才想起她應該給人準備一份生日禮物。來的時候竟毫無準備,她難得有些懊惱。可是要送什麼東西,她一時無法決定,卻下意識地不願意敷衍。
江念直勾勾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撇過頭輕巧地說,“您已經幫我實現了很多願望了。”
梅見雪挑眉,不置可否,默默吃着手裡這份蛋糕。
她吃得很快,吃完了就看着江念吃。
江念吃蛋糕的時候,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囤食的松鼠。他對待食物總是很認真。
梅見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吃,忽然注意到他的臉頰長了點肉,看上去軟地像一塊糯米團子。
江不知道能跟這個人說什麼,又記得她向來食不語的規矩,隻好用心地吃蛋糕。
等到他吃完了蛋糕,梅見雪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提醒道,“唇角。”
江念一面接過來,一面又下意識地探出舌尖舔過唇角,果然嘗到奶油的甜味。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擦了下嘴巴,說,“梅大人,謝謝你陪我過生日。”
梅見雪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微不可察地彎起眉眼,唇角露出一個淺笑,說,“生日快樂。”
“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日禮物?什麼都可以。”
這句話平白,簡單,從别人嘴裡說出來或許是狂妄至極,可從梅見雪嘴裡,卻變得可信度很高。
“什麼都可以嗎?”
“嗯。”
“可是我現在沒什麼想要的。”
“那就留着以後兌現。”
江念很難壓住自己的嘴角。
心髒因為這些話變成了一顆閃亮亮的星星,他快樂地快要冒泡了。那樣越界的試探,處心積慮的請求,如願以償地得到一個叫人心滿意足的回答。江念當然不會真的要求什麼出格的東西,梅見雪的承諾本身足以成為最好的生日禮物。
他要留着這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