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蝦?"周予安有些意外,"你平時不是嫌剝殼麻煩。"
溫言搖搖頭,掏出手機打字:【你愛吃】。
周予安盯着那三個字看了幾秒,突然伸手彈了下溫言的額頭:"突然這麼乖?"
溫言捂着額頭,眼睛濕漉漉的。周予安歎了口氣,把蝦放進購物車:"期末考完再吃,現在沒時間剝。"
排隊結賬時,溫言看着收銀台旁的巧克力架發呆。周予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拿了一闆榛子味的:"獎勵你最近認真學習。"
溫言接過巧克力,突然從書包外層掏出那個藍色信封,遞給周予安。
"這是什麼?"周予安皺眉拆開,掃了一眼内容後表情變得古怪,"張怡讓你給的?"
溫言點點頭,低頭掰了一塊巧克力塞進嘴裡,卻嘗不出任何甜味。
周予安把信紙重新塞回信封,随手放進購物袋:"不用管。"
回程的公交車上,溫言靠着窗戶看外面飛馳而過的雪景。周予安突然開口:"我不喜歡那種類型的。"
溫言轉頭,疑惑地眨眨眼。
"信,"周予安看着前方,"太吵了。"
溫言歪着頭想了想,突然明白周予安是在解釋拒絕情書的原因。他忍不住笑起來,在起霧的車窗上畫了個笑臉。周予安瞥了一眼,在笑臉旁邊畫了顆星星。
火鍋的霧氣氤氲了整個餐桌。溫言小口喝着周予安特制的菌湯,臉頰被熱氣熏得泛紅。周予安把涮好的肥牛夾到他碗裡:"吃完背政治。"
溫言戳了戳碗裡的肉,突然掏出手機打字:【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周予安正在倒果汁的手頓了頓:"什麼?"
溫言把屏幕轉向他,眼睛在火鍋霧氣後顯得格外明亮。周予安放下果汁盒,思考了幾秒:"因為你..."他指了指溫言胸口,"這裡很安靜。"
溫言不解地歪頭。
"不像其他人,"周予安難得地組織着語言,"太吵了。"
溫言眨了眨眼,突然笑起來。他低頭在手機上又打了一行字:【那我是你的靜音模式嗎?】
周予安被這個比喻逗笑了,伸手揉了揉溫言的頭發:"吃飯。"
飯後,溫言主動收拾碗筷,周予安則攤開政治筆記勾畫重點。當溫言擦完桌子過來時,發現自己的筆記本上多了一行紅色批注:【星星批注:此處必考】。
他笑着在下面畫了個戴眼鏡的星星,然後乖乖開始背誦。周予安坐在對面刷數學題,偶爾擡頭看一眼溫言翕動的嘴唇——雖然發不出聲音,但他背題時會不自覺地做出口型。
暖氣片的嗡鳴聲中,周予安突然說:"等期末考完..."
溫言擡頭,等待下文。
"去看星星吧,"周予安轉着筆,"郊區有個天文台。"
溫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盛滿了星光。他用力點頭,然後在政治筆記的空白處畫了兩個小人并肩看星星的簡筆畫。
周予安看着那幅畫,嘴角微微上揚。窗外,雪還在下,但屋内暖黃的光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輪廓溫柔地重疊在一起。
深夜十一點半,溫言趴在書桌上睡着了,臉頰壓着攤開的曆史年表。周予安輕輕合上書本,關掉台燈,正準備叫醒他時,突然注意到溫言左手腕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很久以前自殘留下的,現在已經很淺了,像一條白色的細線。
周予安伸出手,指尖在距離疤痕幾厘米的地方停住,最終隻是輕輕搖了搖溫言的肩膀:"去床上睡。"
溫言迷迷糊糊地擡頭,眼睛因為困倦而濕潤。他揉了揉眼睛,突然抓住周予安的手腕,在上面畫了顆星星。
"...夢遊?"周予安挑眉。
溫言搖搖頭,用手語比劃:【晚安】。
周予安看着他搖搖晃晃走向卧室的背影,低頭看了看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星星印記,輕輕歎了口氣。
窗外,雪已經停了,雲層散開露出幾顆稀疏的星星。周予安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在扉頁上寫道:
"期末複習計劃(靜音版)"
然後在下方畫了兩顆挨得很近的星星,一顆大一點,一顆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