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氣流吹拂着多麗絲的頭發,她很享受身體的輕盈,卻還是喜歡不起來飛行的感覺。終于,旅程結束了,他們五個人落在了盥洗室潮濕的地闆上。
“我照你說的通知了麥格教授,”桃金娘悶悶不樂地說,“然後他們三個就來這了,你們居然還活着。”
“沒必要用這麼失望的口氣說話。”哈利說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我一直在想,哈利,如果你死了,你可以和我共用一個抽水馬桶。”桃金娘說,害羞得臉變成了銀白色。
多麗絲努力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
“好了好了,金妮,别哭了,大家都沒事了,那些被石化的人也都沒事了。”多麗絲把手搭在金妮的肩膀上,輕聲安慰她說。
“現在往哪兒走?”羅恩看了金妮一眼,問道。
他們根本不需要思考,福克斯在他們面前扇動着翅膀,接着往前飛去,漂亮的尾羽閃着金光。他們跟着它走出盥洗室,片刻之後,他們發現自己站在了麥格教授的辦公室門口。
“請進。”辦公室裡的人說。
哈利推開門,他們五個人——身上沾滿了淤泥和粘液,哈利和多麗絲的身上還沾滿了血迹——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哦!多莉!”一聲尖叫,金塞拉夫人一個箭步沖上來緊緊摟住了她,多麗絲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們了。還有,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怎麼弄的?”
多麗絲看見母親的眼睛又紅又腫,顯然剛剛哭得很厲害,父親站在母親身後,眼眶也微微泛紅。金塞拉先生緊緊地把女兒摟入懷中,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發。身邊的韋斯萊夫婦也是同樣,金妮幾乎要被淹沒在了他們之間。
“叔叔阿姨對不起,”金妮從母親懷裡掙脫出來,抽噎着對金塞拉夫婦說,“多麗絲是為了救我才被拽下去的,真的對不起。”
一陣撲簌簌的聲音傳來,一隻灰林鸮飛到了多麗絲的肩頭。
“克萊奧?”多麗絲驚喜地看着她,克萊奧也像是迎接失而複得的小主人一樣,緊緊地将腦袋貼在多麗絲的臉上,“是你告訴爸爸媽媽的?”
“是我讓克萊奧去的,我.......寫了一封短信,”哈利輕聲說道,用一種十分抱歉的眼神看着她,“當時珀西也去給他媽媽發信了,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哦,哈利,謝謝你救了她們。”金塞拉夫人緊緊地抱住了哈利,她又忍不住哽咽了。
多麗絲這才有時間環視四周,鄧布利多教授正站在壁爐架前,面帶微笑地看着他們,似乎并不急着開口,但他旁邊的麥格教授按捺不住了。
“說說吧,你們都經曆了什麼。”她用手揪着胸口,大口大口地抽着冷氣。
多麗絲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了起來,講述她發現金妮怎麼怎麼不對勁,自己又是怎麼在草藥課上跟着金妮溜了出去,看見她寫下那行字,讓盥洗室的水池動了起來。辦公室裡鴉雀無聲,大家都聽得十分專注,金塞拉先生一直緊緊地抓着她的肩膀。
“很好,金塞拉小姐,你很聰明地發現了不對,”麥格教授闆着臉說,“但你為什麼不告訴老師呢?”
多麗絲一時語塞,想到了裡德爾的話。
“對不起,教授,”多麗絲小聲說,“我最後想告訴您的,但是我怕金妮掉下去,所以我……讓哭泣的桃金娘去找您了。”
“桃金娘是你派來的?看在老天的份兒上,我還從來沒見過她離開那間盥洗室。”麥格教授說。
哈利随後補充完了接下來的部分,裡德爾怎麼出現在他的面前,福克斯怎樣帶着分院帽及時趕到,多麗絲如何用咒語定住了蛇怪,他怎樣用寶劍刺死了蛇怪,多麗絲聽着他的講述,先前那些可怕的場景又在她的腦海裡像放電影一般過了一遍,讓她感到一陣後怕。
多麗絲注意到,哈利一直避免提到日記,提到金妮,她知道這是因為哈利害怕金妮會因此被開除,她将目光轉向金妮,金妮依舊伏在韋斯萊夫人的肩頭無聲地哭泣着。
他講完了,辦公室裡一陣令人難受的沉默。
“我感興趣的是,”片刻之後,鄧布利多溫和地開口了,“伏地魔是用什麼辦法迷惑金妮的,據我所知,他現在正躲在阿爾巴尼亞的森林裡呢。”
“神秘人?迷惑了金妮?可是金妮不是……金妮沒有……”韋斯萊夫人非常驚愕。
“是這本日記,”多麗絲拿起日記本遞給鄧布利多,“是裡德爾十六歲的時候寫的,這學期金妮大概一直都在上面寫字,後來哈利撿到了這本日記,但是我看這日記本來自一個麻瓜報刊經銷人,就沒認為是金妮寫字的那本。”
鄧布利多凝視着日記本被灼穿的那個焦黑的洞。
“這個是蛇怪的毒牙刺穿的。”哈利說。
“真了不起,”鄧布利多喃喃道,“他大概可以說是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出色的一位學生,僅僅是一本日記......”
“可是金妮和這本日記有什麼關系?”韋斯萊夫人的語氣非常急切,“等等,多麗絲說你一直在這上面寫字,是真的嗎?”
“真——真的,”金妮泣不成聲,“整整一年,我一直在上面寫字,他——不斷地給我寫回話——”
“金妮!”韋斯萊先生驚得目瞪口呆,“我難道沒有教過你嗎?永遠不要相信任何能夠獨立思考的東西,除非你看清它把頭腦藏在了什麼地方。你當初為什麼不把日記本拿給我或者你媽媽看看?這樣一種東西,顯然充滿了黑魔法。”
“我.......我不知道,”金妮哭得更厲害了,“我是在媽媽給我的一本書裡找到它的,我以為有人把它夾在那裡,忘記了......”
“韋斯萊小姐應該立即到校醫院去,”鄧布利多用不置可否的語氣說,“這對她來說是一場痛苦的折磨,學校不會對她有什麼懲罰的,許多比她年長、比她更加足智多謀的巫師都曾被伏地魔蒙蔽了,卧床休息,或者喝上一杯熱騰騰的巧克力奶——你會發現龐弗雷女士還沒有睡覺,她正在分發曼德拉草複活藥劑。”
“這麼說,赫敏也沒事了!”羅恩興奮地說。
“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鄧布利多微笑着說,“說實話,我認為,這值得開個派對好好慶祝一下了,米勒娃,能麻煩你去通知一下廚房嗎?”
“沒問題,”麥格教授幹脆地說,“他們三個就交給你處置了,對嗎?”
處置?什麼意思?他們不會受到懲罰吧?
“我記得我開學的時候對你們說過,如果你們再違反校規,就不得不把你開除了。”鄧布利多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哈利和羅恩的身上。
“這就說明,即使是我們中間最優秀的人,有時候也隻能說話不算話了,”鄧布利多的表情變得笑眯眯的,“讓我想想,你們三個人都獲得了對學校的特殊貢獻獎,還有,你們每個人都為學院獲得了200分。”
多麗絲的心一下子像氣球一樣飛上了天空。
“對于這一番驚心動魄的經曆,”鄧布利多接着說,“我們當中有一個人卻保持着驚人的沉默,你為何這麼謙虛啊,吉德羅?”
多麗絲吓了一跳,她早就把洛哈特忘到了腦後。
哈利向鄧布利多解釋了洛哈特是如何被自己的遺忘咒擊中了的。
“天呐,吉德羅,這麼說,你被自己的劍捅了一下?”鄧布利多無奈地說。
“劍?”洛哈特迷惑地說,“我沒有劍啊,那個男孩倒是有劍,你可以找他借。”
“天呐,天呐,韋斯萊先生,能不能麻煩你把洛哈特教授也送到校醫院去?”鄧布利多搖了搖頭,“我想跟哈利和多麗絲再談幾句。”
羅恩領着洛哈特走出了辦公室,仍然不住地好奇地回頭。
“坐下吧。”鄧布利多對他們倆說。
多麗絲懷疑鄧布利多是故意把其他人支走的。
“教授,我有一個問題,”哈利有些緊張地開口,聲音顫抖,“剛剛在密室裡,日記裡的裡德爾說,說我……還有個妹妹,但他說,她已經……死了。”
多麗絲感到肩膀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母親正用極大的力氣攥着自己的肩膀,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輕聲叫了出來,金塞拉夫人立馬又像做錯了事一般把手松開了。
鄧布利多的藍眼睛裡閃現出了一絲驚訝的光芒,顯然這個問題在他的意料之外。
“是的,”鄧布利多沉思了片刻,平靜地說,金塞拉夫婦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隻不過哈利和多麗絲都沒有注意到,“我很抱歉,哈利,她确實沒能活下來。”
“可是裡德爾說,他還沒來得及傷害她,”哈利的語氣裡充滿了失望,“如果當時我被救出來了,為什麼沒有人能救她呢?”
“哈利,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我們誰都沒能來得及救她,”鄧布利多充滿智慧的面龐裡第一次出現了蒼老無力的感覺,“如果我沒有記錯,哈利,你妹妹她……應該是早産,當時她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
“我知道了,”哈利看起來已經不太會說話了,他沉默了良久,才繼續說了下去,“那教授,上學期結束的時候,海格給了我一本相冊,裡面全是我父母的照片,那有沒有可能,有人會有我妹妹的照片,或者,至少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這恐怕很難,哈利,”鄧布利多說,“你妹妹出生的時候,情況對你父母非常不利,那個時候他們一直躲在戈德裡克山谷,幾乎已經不和别人來往了,因此也幾乎沒有人知道她曾經存在過……”
哈利重重地靠在了椅子上,右手無力地垂在椅子旁邊。多麗絲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言歸正傳,哈利,”鄧布利多匆忙改變了話題,“你在密室裡一定對我表現出了絕對的忠誠,隻有這份忠誠,才能将福克斯召喚到你的身邊。”
哈利看起來沒有對這個消息感到多麼興奮。
“教授,之前分院的時候,分院帽說,我其實适合在斯萊特林。”哈利看起來有些心灰意冷。
“但是你最終在了格蘭芬多,是為什麼呢?”鄧布利多微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