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shit——”
“對不起——對不起——”她剛剛是不是爆粗口了?
“沒事……”對面人依舊笑着,但臉上的肌肉不可避免地抽搐。林夕欲哭無淚,隻得專心些,尴尬地配合着,直到一曲終了。
互表感謝之後,林夕終于如釋負重地下來。安傑麗娜似乎還在餐桌邊遊蕩。林夕不去管她,自己走到樂團附近去。她似乎看到一抹月白色,于是又稍微靠近了些,探頭。她又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你對小提琴感興趣?”
“啊……算是吧……”
林夕尴尬地轉過頭,保持着“端莊”——實際是什麼鬼樣子誰知道!她沖對方笑笑。許川似乎對她很感興趣,借着剛剛一曲并不完滿想要再跳一支。林夕下意識後退,擺擺手。林清知突然插進來。
“抱歉打攪——女士。”她伸手,“林清知。”
她笑容滿面,對着許川。後者意外地并不尴尬,她笑着點點頭,握住對面人伸出的手,一陣寒暄之後,她看看二位。
“你們……長得很像,是姐妹嗎?”
“差不多吧。”林清知笑着回應。
林夕:差很多啊!!!
新的曲調響起來,首先是中提琴,曲調慢慢引出,伴随着後面說不出來源的低音、若隐若現的手風琴,接着是高昂的小提琴,清亮的聲音劃破天際,在前者的聲音慢慢消去時,沉郁的大提琴聲又漫上來。器樂交織着,音樂緩緩流動。
許川又一次看向林夕,她臉上的笑容永遠給林夕一種毋庸置疑的“棱角分明”。林清知護在林夕前面,像長輩護着自家孩子。
“這次是tango——我不認為林夕一個新人能夠跳好它——剛剛她那一腳踩得不夠痛嗎?還是說您其實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許川的臉色有些難看,她笑着:“這不勞您費心。”
林清知也笑着,兩人對視,尖銳無聲的争鬥随着樂曲愈發激進。林清知又笑了一聲,她做出邀舞的動作,“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許川保持着微笑,她想要拒絕——林清知大概是猜到了這一點,她刻意補充:“女士邀舞是不可以拒絕的哦~”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許川的臉色更難看了。即便已是肉眼可見的咬牙切齒,她還是微笑着,點點頭,将手放入林清知的手心。二人走進舞池。
林夕總算清淨了,耳邊隻有大提琴與小提琴的聲音交相應和。她又看向樂團,這下她終于找到了秋月白。那人坐在靠後中間的位置,琴弓在她手中遊刃有餘地遊動。她似乎早早看到了林夕,盯着她有好一會兒了,卻不做出什麼其他動作——可能是演奏不便,又或者正等着什麼。
燈光突然熄滅了,音樂與人群頓了一瞬。不知是誰做出了指示,樂曲又繼續演奏着。人群舞蹈不停。秋月白突然半站起來,從鋼琴後面鑽了出去。下一秒,建築的燭台在一陣風之後被點燃,大廳壁爐火苗噼啪,裡面的燃料似乎是草梗。熱烈的火苗貪婪地舔舐着上壁,映照着人群搖曳的影子,與這一曲巧妙地呼應。仿佛在那瞬間,火焰透出他們的惡魔本體,扭曲的影子在牆壁上遊走,宛如一場優雅緻命而又熱烈決絕的狂歡。
林夕管不上這些。她迅速跟上秋月白——系統定位還需要一點時間——就一點了,她要把握這機會。
她走進一條長廊,她分不清這是不是她們來時的那一條。黃紅色的燭火悠悠搖動着,影子在多處光點的映照中支離破碎。四周的鐵衛裝飾般地站在,握住劍柄,劍尖抵在地上。她看到抓着小提琴的秋月白,于是加快速度跑過去,喚出世界管理處自備的十字劍——就這麼劈過去。
藍白色頭發的人反射般地轉身,下意識用手中的東西去格擋——小提琴四分五裂。那人擡了擡眼睛——眼神中并沒有意外或者慌張。
她淡然地看着面前的人,燭火暈染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