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現在……很興奮——”
她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啊!
列車安靜下來,隻餘呼呼風聲,說不清是來自窗外還是列車本身。夏涵扒着窗戶,試圖看到些外面的景色——那卻隻有烏黑一片。
“對了,露爾讓我和你談談。”
夏涵應聲轉頭。她理理包,好讓自己坐着舒服些。林夕拉開桌子,将手機放上,開免提,調小音量。是露爾的聲音。
“好——我知道你們往這邊趕了。我在往車站走——手機沒多少電了,到了再聯系。”
大概是看小說看沒的吧。夏涵想。她心中安心了些,說不清是為什麼,仿佛找到了倚靠一樣。那手機突然炸起來了:
“我在地下無事可做除了看小說還能幹嘛!!你怎麼好意思說我的!明明一開始就是你的問題!”
“沒電了就别亂來了。”林夕似乎不太關注多餘的事情。她放松着倚下去了。
夏涵糾了糾書包帶子,低頭去扯拉鍊。确實是她的問題——許多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的,不管是血魔還是遊離者。她試着往一些道路去走,卻隻是不斷地制造麻煩。
快點消失就可以了吧。
沉默。
“對了——夏涵把信給林夕看看吧,你一直放在書包前面袋子裡的吧。”
電話挂斷,似乎是故意的。林夕坐直了。夏涵臉突紅,手護住書包,縮了縮。林夕伸手過來,卻隻是收起手機。她确認了一下時間。
“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她看了夏涵一眼。後者避開那眼睛。“我畢竟不是心理學專業的,沒法解決什麼心理問題。”林夕似乎并沒有在看自己——她大概也不想對視。“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整天也活得很迷茫——呃……其實現在也是……”她小聲吐槽了一句,“不過你若是願意說的話我也願意聽一聽——有些話說出來總會舒服些。”
“覺得這裡是公共場合不安心的話也可以下次換個地方……看你吧,我畢竟答應露爾了——不過你們兩這相處模式——即使我保持尊重也不多問——你們這氣氛就是有點問題啊……明明是百分百了解彼此的人……”她語氣輕飄,似乎想把這話題以一種輕松的方式說出來——對夏涵來說卻難,壓着心頭的石頭畢竟是石頭,想把它當羽毛吹走是不可能的。
就因為了解才會讨厭吧……
那信封遞過去了。
已經塞滿的、艱難擠壓着空間的、快要炸開膠的信封。
林夕眼睛眨了眨。她們難得對視了。夏涵又縮了縮,隻一會兒便因為尴尬移開視線。那一瞬也夠了,信任是難得的。
她打開信封。殼子終于放松似的攤下來,裡面的紙張略略灑出。她接住,一眼看到了那烏鴉與惡魔的句子——
“風啊,你慢些吹吧,困于地面的烏鴉來不及跟着你起飛。求您将那份黑羽撫去,叫傷口愈合。我們也想生來就是天使,不是那隻能發出難聽哽咽的惡魔。”
“寫得挺不錯啊。”她眼睛亮了亮,笑着,似乎沉浸到情緒裡去了——大概因為撞到了她的專業,“就是……嗯……可能稍微有點擡杠吧?你知道惡魔是一個種族,對吧?你對這個種族了解多少?”
夏涵搖搖頭。
“隻知道惡魔能力和政策歧視是嗎?嗯……”她思考着,似乎在考慮要從哪裡講起。“曆史上記錄的天使其實是那些和dcpb——也就是上帝祝福相性很好的人,他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靈活地運用它。但是,由于dcpb對血管和神經系統的損傷,幾乎所有的天使都短命,大多數死于精神疾病或者大腦病變。即使社會再怎麼贊揚,他們也未必是自己想成為天使的,而惡魔也未必讨厭本性。現在惡魔處于劣勢,主要還是因為政策和社會吧?如果不能跳出這個框,一輩子随着所謂‘正統’的思想去走的話,那确實隻剩下自怨自艾的份了。
烏鴉……若是真的失去了本屬于它的黑羽,應該會很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