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啊。”
見到沈臨的第一眼,小姨這麼說。她盯了角落裡不知所措的女孩許久,上上下下打量着,眼裡盡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好像看到什麼值得她高興的事情。她的眼睛眯起,盡可能表現得溫柔,朝沈臨走近。女孩卻是怕她,又朝後縮了縮,女人也不強求。她隻在原地。沈臨不太記得自己具體是在哪裡見她的了,她記得小姨背光着,身形的輪廓無比清晰。她記不清那是燈光還是日光,她的腦袋比平時亂。她是個聰明的孩子,老師是這麼說的,媽媽也是這麼說的。“沈臨是最好最聰明的孩子”——媽媽總是這麼說。她或許應該站直些,至少回應小姨的話,讓那個女人不至于那麼尴尬。小姨不是媽媽的親妹妹,媽媽從來不說家裡的親戚,也沒有留下任何的聯系方式——爸爸那邊沒有人願意去管她。“怪物”——奶奶就這麼指着她的鼻子又罵又哭。奶奶本來就不喜歡媽媽,當然連帶着也不喜歡沈臨,何況沈臨和媽媽那麼像。
“要是能遺傳你媽媽的卷發就好了。”女人的影子說,她有些可惜地感歎。她是媽媽的朋友,因為都在外無依無靠的,互相認了幹姐妹。她和媽媽認識很久了,沈臨小時候也見過她,但是她從沒覺得這小姨離她那麼近過。女人站到她邊上來了,去揉她的頭發,像哄小學生似的同她說:“今後小姨照顧你好嗎?”
她的聲音輕輕的。沈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她愣愣的,好像腦子壞掉了。
……
“好啦~光在那發呆也沒什麼意義——名字?”
布蘭德看着面前笑盈盈的女孩,試圖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她的腦袋不靈光——這是格蕾絲常吐槽她的。她倒覺得沒什麼,她本就不喜歡思來想去,想到就去幹好了,一天到晚在乎那麼多幹嘛呢。這沒什麼不好的,唯一的壞處是偶爾她的動作快過大腦太多,叫她到一切結束之後才明白剛剛是個什麼情況。她本受個老闆囑托去送藥給一個短發姑娘,以此交換到能把格蕾絲撈出來的消息——那女人同自己信誓旦旦,隻要在十點到十一點這個時間——足夠安全,小心些别和周邊其他人扯上關系就行。她是信那女人的——畢竟她沒理由騙自己吧?她第一次到地上,找這個什麼“安居小區”費了點時間,然後又愣是沒看懂怎麼找幾棟幾室,折騰了好一會兒才送到人手上。那姑娘精神狀态肉眼可見的不是很好,愣是扯着她唠了好一會兒,她跟自己說她在意的另一個姑娘的事情,自己也同她嘴一嘴格蕾絲。害,感覺那姑娘也聽不懂人話。她沒東西看時間——在地下城時,時間不太重要,偶爾注意一下天氣就好——這回卻是不行——錯了時間怎麼辦!她就問那姑娘,好幾遍她才想起來去翻手機——布蘭德知道那玩意兒叫手機,她見城區惡魔手頭上有,她自己也或偷或搶搞過一些,雖然她覺得那玩意兒沒什麼用,也就有些帶着軟件,點點就有聲響——她同格蕾絲愛玩那東西——不過也是沒有自己自制的敲得帶感——那手機都沒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機了。布蘭德又隻得去翻鐘,她在地下城也見過鐘,她曉得怎麼讀。然後她終于在客廳置物架頂上找到了一個,那時已經是十點已經快過了二十了。她叫着“不好”下去,又被另一個姑娘撞到——她想罵人來着,但想到她那好同伴還等着她,她就憋着了。說來也巧,撞她的那個姑娘和那個短發姑娘叨叨半天心心念念的姑娘一個樣子——這關系不是很好嘛!大概就和她跟格蕾絲一樣,說再多想再多也不會影響她們的情誼——這般想着她又自豪起來,鼻子要翹到天上去。她下到一層,又看見一個短發連衣裙的矮女孩,笑眯眯的,然後——
她就“五花大綁”地呆在這了。
其實沒那麼誇張,女孩還是很謹慎的。隻鉗制着她的手臂推到一樓的裡面去,這基本是居民做車庫或者倉庫的。樓道口那間傳出洗麻将的聲音,裡頭倒是安靜,不用說還附帶拐彎。她大概是事先就檢查過——布蘭德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一隻線路脫出斷裂的攝像頭。
啊哈哈哈……
雖然不是很明白到底為什麼找上自己……
“名字應該算是布蘭德……你能把背後遊來遊去的東西收起來嗎?”布蘭德禮貌地問。她看得出實力的差距,該低頭時還是得低頭的,不過那紅鍊條一般的東西在空氣中“嘶嘶嘶”怪吓人的——小女孩看着一點點大怎麼這樣呢!算了,倒是地下城能打的高血統小孩也差不多這樣。
安傑麗娜故意逗她似的讓紅尺加速俯沖又一頓,叫布蘭德瑟瑟發抖不敢動彈。接着那紅條繞到安傑麗娜腿上。
“行啊。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答我就行,說完就放你。”
布蘭德連連點頭。
“你到這來幹什麼?”
“送藥。”
“什麼藥?什麼樣的?”
“我不知道!”布蘭德又連連搖頭,“她們說是藥,我也沒打開。”
“她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