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名字。”
“怎麼會?”
“那是我自己寫的。”
“你什麼時候寫的?别說是你即興創作。”
“當然不是。其實是不久前,我做了一個夢。我覺得那個夢值得記住,所以第二天一早就用旋律把夢記下來。”
“什麼夢?”
林翀說,“夢裡我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北京,那是我記憶裡的北京。在我從前的房間裡,牆上挂着爺爺收藏的畫,書架上滿滿的藏書和瓷器,椅子下鋪着藏青色地毯,一切都是從前的樣子……”
江栀言以為林翀思鄉心切,便問:“那是美夢?”
林翀“嗯”了一聲,卻又搖搖頭說:“也是噩夢。”
“為什麼?”
“因為那裡沒有你。”
林翀接着說,“一個心慌意亂的夢,夢裡我想,怎麼辦啊?江栀言不在北京,她在江市。”
“那後來呢?”江栀言問他。
“後來,我就發現了一個好東西。”
說着,他睜開眼睛,拿手在她眼前比劃了一個長方形。
“什麼好東西?”江栀言問。
“一個信封。”林翀繼續解釋道,“就是你們女生用來裝情書的,那種有粉色愛心的信封。”
“情書?”江栀言覺得不可思議,雖然林翀從小到大收到情書可能家常便飯,可是一封情書和一場噩夢怎麼想都不搭邊。
她思忖了半刻,好像才慢慢回過神來,“誰寫的情書?”
林翀看着她,不說話。
“我寫的?”江栀言幾乎要笑。
“你什麼表情?”林翀說,“就是你寫的。你寫給我的,情書。”
“開什麼玩笑?”江栀言說,“我從小到大就沒寫過情書。”
“真的?”他意猶未盡地問,“和小宇也沒寫過嗎?”
江栀言突然覺得林翀似乎是在套她的話,她不說了,輕輕推了他一把,“你這夢什麼亂七八糟的,一點邏輯都沒有。”
這一推,他不但沒起開,反倒是靠得更近了,他得意又漫不經心地說,“夢怎麼會是亂七八糟的?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想知道那封情書裡寫的是什麼嗎?”
“不想知道。”
“不,你想。江栀言,那封情書裡你說……”
林翀的嘴被江栀言捂住了。
“要命了你。”江栀言急得臉都紅了,“你這是噩夢嗎?是白日夢吧!”
林翀把她的手移開,故作一本正經地說,“我隻是想聽你說一句‘喜歡’,怎麼就那麼難?”
他的聲音不小,江栀言見前面幾排位置有人轉頭往這邊看。她轉移視線,小聲埋怨道,“你再大點聲,不用我說,全車人都知道了……”
“不想讓全車的人都聽到?”林翀趁機又湊過去說,“那你說給我一個人聽。”
江栀言頭往椅背上一靠,閉眼裝睡。
林翀伸手,江栀言被他攬過去,倒在他肩頭,她剛想掙紮,林翀卻摸着她的頭頂說:“這次跟你回棉安,看到你的婆婆,讓我想起了我的爺爺奶奶。”
“他們也在老家嗎?”
“嗯,在北京。”
江栀言抿着唇,林翀接着說,“我好久沒有回去了。爺爺上周還和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我和他說,等明年高考結束,我就回去了。爺爺奶奶都很高興,他們一高興,我差點兒說漏嘴,差點兒把我們的事抖出來。後來我想,要不還是先不說,我要等高考結束,直接帶女朋友去見他們。給他們一個驚喜。”
江栀言心情複雜,低聲說:“誰要和你去北京?”
林翀問,“那你想去哪?”
江栀言垂落目光,喃喃道,“我還沒想好……”
林翀說,“那沒事兒,你慢慢想,反正還有一年時間。”他摸着她耳邊的一縷頭發說,“睡會兒吧言言,時間還長,到終點了,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