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岐州的偏遠小鎮平安鎮,歲月靜好 ,風和日麗。
北村口的王二麻正等在鎮子上唯一一家醫館前,日上三竿别的小鋪都開了張,隻有慕大夫這邊遲遲未開。
門口排了老長的隊,王二麻等到小腿抽筋,木闆推開,迎客的牌子終于挂出來。
醫館中走出一位半大不小的麻衫少年:“都别擠,今日雀草姑娘坐診,一個一個來。”
少年身前圍着小兜衫,臉上還有幾顆雀斑,皮膚黝黑幹勁十足,利落地擦起周圍擺件。
聽到慕大夫不來,王二麻想起臨行前他爹的囑托:“俺爹讓俺來找慕大夫。”
手裡的活多,少年無暇顧及其他,隻能邊擦東西邊回話。
“公子有客人,這幾天不出診。”
王二麻面上的土色越發重了。
少年早就習慣,想讓王二麻靠邊站站,不要擋住地方。
黑瘦的莊稼漢憋紅了臉,往周圍看了幾眼,局促不安地告訴他。
“俺是牛蛋。”
少年恍然大悟,喊道:“隔壁村的牛蛋,原來是你。”
“你小子怎麼又黑了,你等着,藥開好了,我去給你拿。”
不稍片刻,少年從布簾後面抱出幾摞大紙包,他将王二麻掏銅口的手擋回去:“不用,公子特意吩咐不收錢,拿回去好好孝敬你爹,别讓他老人家下地。”
王二麻憨笑兩聲,收回手拿出背簍裡準備好的兔子。
“替俺謝謝慕大夫,這是家裡養的,不值錢,安小哥今晚炖湯喝。”
少年點頭,也不和他客氣,笑着王二麻作别後,他回過頭又闆起一張臉,等到收拾得差不多,裡間走出來一位綠衣少女。
這少女就是雀草。
她今日擦了新買的頭油,飄香撲鼻,問診的漢子們都誇她。人群一擁而上,在少年的呼喝聲中,全康醫館終于開了張。
醫館後院房舍中。
衆人追捧的慕大夫正掀開雲素身上的綁帶,拿過絨布球為她清洗傷口。
從辛城到岐州,為了躲避官兵追查,他們走的是不常走的荒路。
回魂散強行吊着一條命,雲素沒死還真是命大。
慕荃分開粘連在一起的爛肉,随着他的動作,木闆上高熱昏迷的人小聲嗚咽。
無奈四肢被牢牢固定,隻能任由刺痛密布全身。
燒傷很嚴重,看樣子是在火中拖行過。
慕荃看向肩胛處的方形烙印,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将女人關進暗牢,真不像慕行的作風,你是什麼地方惹到他,莫不是背着他偷人了。”
“可也不像,你不是最懂禮義廉恥。”
房中無人回答他。
慕荃自覺沒趣,剜掉潰爛的腐肉,黑血滲出皮肉沾滿他的雙手,慕荃不在意的在衣衫上蹭了兩下。
解憂草,龐叮梅……
看到雲素胸前的白布,慕荃用小刀輕輕劃開。
他面無表情打量着露出來的東西,胸前除了一處刀傷什麼都沒有,看來是他想多了。
停頓良久。
慕荃嫌棄地偏過頭,臉上飄起了兩團詭異的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