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滿滿回到家,來開門的是李安。
蕭丞在下屋分藥,他為了慕荃能收下他,這些天苦讀醫術。
這趟李安他們走镖帶回來的牛膝和延胡索,是蕭丞夜以繼日,每天都在分。
李安看到雲素他們,消沉了半日的臉上終于泛起光,“忙累了吧,我熬了粥,快些吃飯。”
他熱情地走上前,雀草捏了把他腦後的小毛辮,搖頭道:“吃過了,茶樓裡的楚伯伯請的。”
自從蕭丞住到醫館,李安都沒有活幹。
好不容易覺得自己有點用,又被雀草打擊到。
悶悶地低下頭,李安“喔”了一聲,想要退開,自己收拾收拾去吃,雲素卻在邊上叫住他。
“想什麼呢,給你帶了菜的,粥留到明早喝,你守了一天家,辛苦你了。”
帶着一根糖葫蘆,提着木飯盒的女子站在他面前,眼裡透着對他的贊賞。
李安立刻轉哭為笑,他年紀小,喜怒都在臉上,接過雲素手中的東西,人也活潑起來,“面人賣的好麼,我聽南風說,西街學堂裡的好多孩子都去搶面人。”
“這麼快就傳出來,但要過年了,公子又接了生意,怕是不好出去。”雀草沮喪歎氣,為自己的荷包惋惜。
李安眸子一轉,疑惑道:“不是剛回來,黔武大叔也說灰鶴要歇,今年要好好過個年。”
李安注意到公子興緻缺缺的神色,結合南風前些日子提起的人,瞬間明悟。
“新來的活不會是撈落央河裡的女屍吧,北翟有個村子鬧鬼,聽說死了好幾戶姑娘,屍體堆在落央河慘不忍睹。”
李安心覺這躺差事遠,他不喜歡去水邊,北翟的落央河更是遠到天邊,想想都為難。
“是大官家裡的後宅陰私,俗話說得好,老婆娶多了會争寵,我們這一趟的差事能聽好多陽城的秘聞。”
雀草說出地方,李安皺眉道:“陽城,不能年後再去麼,我想在平安鎮過年。”
幾人說着已到後院,南風在房梁上喝酒,蕭丞在簸箕前篩着藥。
慕荃掀簾進屋,桌上擺着熱水,還有一些蕭丞買回來的瓜子果脯。
“都進來,有活要分。”
簡短的一句話,南風第一個反應過來。
“又接了,是哪個地界。”
慕荃咳嗽一聲,楚江南的茶樓生着兩個大火爐,他在茶樓裡沒感覺到冷,但回到家,後院堂屋裡沒有生火,他整個人一哆嗦。
雲素的目光緊跟着他,看到他發抖,和雀草連忙将人帶到炕邊,拉開棉被給他披上。
“去你的房裡說,這處好幾個月沒坐人,很冷的。”
兩人的目光跟過來看他。
慕荃搖頭:“我吃了補藥,不打緊。”
南冶夫人今晚就要過來,他半死不活了一個冬天,前陣子吃藥好了些,年後就是春分。
慕荃仔細算過時辰,一年到冬,十月過後他便隻能睡在榻上養病,冬日将過,來年一二月的時候,他的痼疾又會奇迹般的變好。
“伢子嶺有變故,今年不得閑,我叫你們來,也是為了快些吩咐好。”
聽到是醫館裡的正經事,南風少了玩笑的神色。
他皺眉:“我們運的東西被發現了?”
慕行這個時候對伢子嶺發難,楚江南的猜測,是因為伢子嶺兵器庫被盜一事敗露。
慕荃不這麼認為,他在辛城王府,自小和慕氏兄弟打交道。
付雲茹就這兩個兒子,長子慕行是個難纏的家夥,平日裡笑容滿面,最喜歡笑裡藏刀。
至于次子慕恪,不足為懼,隻是個少根筋的蠢貨。
慕行心思深沉,但對于不挂心的事,不會刨根究底的追讨。
當年付雲茹處死他的小厮,他都隻是溫言賠罪,親手将人溺斃,伢子嶺這處偏遠地界,對慕行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不像,他是沖着人來的,伢子嶺除了那些惡幫惡派,少說也有上千的貧農婦孺。”慕荃不動聲色,看了眼身邊扶着他,給他拍背的女人。
比起兵器庫,他身邊的這人更有價值,若是有一天西平王府的鐵騎踏過來,慕荃想的絕對不是兵器庫。
所以奇怪。
他的人沒有暴露,藏的好好的,托付灰鶴帶來的假身份也和他的戶帖連在一起。
他一時想不出,慕行為什麼要鏟平伢子嶺。
“或許是江湖幫派劫了辛城王府的東西。”
南風道:“還有幾日那位就要大婚,邊地十二城來了位新王妃,想必是想殺殺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