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意說得繪聲繪色,頭頭是道,隻有李弼笑容凍在臉上,嘴角無助地抽動。
“還是不要這樣做,後果不太好。”
李弼委婉地提醒她,李弼可太清楚王玄戈的脾氣了,搞不好兩人會魚死網破。
“弓百弓,你怎這般膽小,要成大事就必須膽大,名聲而已,大不了事情敗露後我就出家當尼姑!”
李雲意狠狠拍了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李弼懊悔地追上去,小心翼翼地問。
“不剛回來,又要去哪裡?”
“去雕個木頭人,詛咒他。”
“唉,巫蠱殺人可是律法嚴令禁止的!”
“不被發現就行了,弓百弓要是再說話,我就不理你了。”
李弼不敢追了,無可奈何地搖頭,面對這個獨女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雲意氣沖沖地跑後院,用力地關上門。
正月裡的天還是冷的,李雲意生了一盆炭火,橘紅的焰火映在她的臉上,眼裡是不甘和惆怅。
此時北風呼嘯,風雪敲開了窗戶,掉進火盆裡,火星四濺,發出劈哩叭啦的聲音。
“水火不容,王玄戈既然你要往火坑裡跳,我也不攔你!”
李雲意眼神狠厲,攥緊手裡的刻刀,一轉身一跺腳,刻刀直直嵌進木桌。
她順手拿起水杯,澆滅了那盆炭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北風呼呼吹,雪花一股腦擠進房間,盡管屋内的溫度會讓它融化,它還是拼命往裡跑。灰燼裡殘存的一絲火星竟奇迹般燃燒起來。
庭院中的積雪化了一撥又一撥,沙漏翻身了一次又一次,日子來到了正月廿二。
這幾日李雲意都把自己關在工作間内,叮叮哐哐,不知在密謀什麼?
她靜靜坐在窗前,正在一塊雞血石上雕刻什麼。
身邊全是石屑和木屑,地上也全是雕壞的碎石和木塊。
李弼端着親手炖的燕窩,推開了房門。
“别忙了,這次燕窩我可足足炖了一個時辰。”
李雲意放下刻刀,吹了口氣,石沫吹飛後,一隻栩栩如生的王八映入眼簾,仔細看下方似乎有一行模糊的小字。
李弼湊上前,眯着眼念出了那行字:“王玄戈是龜,王八是龜。”
兩人相視一笑,李弼打了她一拳,轉身笑着說:“花這麼大力氣,就刻了這個小玩意。”
“你也該……”
李弼端着燕窩轉身,話咽在喉嚨,冷汗直流。
李雲意用一根形如毛筆又似發簪的東西抵在他喉嚨。
李弼的眼神停在喉嚨前那鋒利的細刃上。
“弓百弓,你說這個紮進王玄戈脖頸,他能活多久?”
李雲意盯着他,李弼小心翼翼推開她的手,心有餘悸地說:“可拿好,别紮着我。”
“哦。”
李雲意按了下,那細刃便收了回去,此時和一般的發簪沒收了回去。
她大口喝完,粗礦地擦了下嘴,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李弼望着屋内的殘局,寵溺又無奈地搖頭。
“又得我收拾了。”
李雲意剛出門,一個黑影就跟在她身後。她跑跑停停,那人差點就暴露了。
李雲意輕蔑地笑了,大搖大擺地在京城閑逛。她從東市逛到西市,她進店從來不會空手,她一股腦買了很多東西卻都沒付錢。
店家問道,她也隻是統一回答:“記在降平将軍賬上。”
有些店家不信,李雲意便在她耳邊低語:“看見後面那人沒,他可是将軍身邊的人,你若不信就問他。”
“況且,我又不立即帶走東西,你去府上拿了銀子,再把貨送到梁王府也行。”
又是将軍又是梁王的,店家不信也得信了。
李雲意就這樣薅了王玄戈好多羊毛,但她的目的不止這些。
下午,她在王玄戈巡營的必經之路上埋伏,制作了四五個陷阱,隻等王玄戈的大駕。
“王玄戈,今日若不讓你掉層皮,我就跟我堂叔姓。”
馬蹄聲起,塵土飛揚,李雲意屏息淩神隻等他經過拉動陷阱。
一匹黑馬飛馳而過,李雲意立馬拉起繩子,不出所料人仰馬翻,接着蝴蝶效應發生了。
那人摔倒後,滾了好幾圈最終掉進了一個深坑,坑裡是李雲意從農戶那裡高價收的肥料,那人在坑裡破口大罵,一不小心又踩到一個木闆,瞬間被彈起,從樹上掉下時被網牢牢包裹住。
李雲意看着他狼狽的樣子,得意洋洋地跑出來。
手裡拿了一根長竹竿,一邊怼那人一邊譏笑他。
“王玄戈,昨日是我大意了。今天,你就别想着回将軍府了,就在這荒郊野外睡一覺吧!”
“哦?他是王玄戈,那我是誰?”
李雲意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到熟悉的臉龐後,整個人麻了。
“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應該……”
王玄戈笑着走上前,彎腰寵溺地看着她。
“這不怕你埋伏我,特意走路回家。”
“隻是可惜了夫人為我做的陷阱,隻怪我更勝一籌……”
話還沒說完,李雲意往他臉上撒了一把粉末,王玄戈疼得四處亂竄。
她也趁機逃跑,邊逃便叫嚣着:“話别說太早,将軍還是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