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冰山餐廳工作的第三個月,我疑似要被頂頭上司解雇了。
紅頭罩——東區新任控制人——對,我的頂頭上司——胸口的紅蝙蝠依然胖乎乎的,但我在失業危機前無暇像從前那樣欣賞美景,驚慌又迷茫地重複了一遍Boss的話:“您打算資助我複學?”
我在半年前确實還在哥譚大學讀書。但是,哥譚嘛,死亡和意外一樣層出不窮,根本分不出哪個更可憐、更遺憾。
總之,父母在一次槍戰後被倒塌的建築深埋在六尺之下——簡直是一出滑稽的喜劇,無聊又倉促地從我的生命中退場——葬禮結束後,沒收到賠償金的我為了維持生計辦理了休學手續,咬咬牙走進了剛換了老闆的冰山餐廳應聘會計。
平心而論,紅頭罩是個好老闆。雖然在傳聞裡他徒手砍了二十幾個毒蟲的頭顱,用火箭炮狙擊黑面具,夜間對混混拳打腳踢……在哥譚流言裡,簡直是個心狠手辣的惡魔。
但他作為老闆從不拖欠工資,加班也總有加班費,早些時候有企鵝人不甘心的手下回攻餐廳,但都被紅頭罩擋下了,我被流彈擦傷後還收到了他支付的一大筆獎金!
而且脾氣也很好。我在上個月數了數銀行卡裡逐漸充裕的資金,準備把課本撿起來,明年複學。那是工作時間,老闆過來的時候看見我的工位上擺着的書,那個奇怪的頭罩的眼睛盯了一會兒,在我戰戰兢兢馬上就要請罪的時候又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之後,就是今天,老闆突然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在我彙報完近期工作後簡短地嗯了一聲,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你……”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打算繼續上學嗎?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資助你。”
他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語速加快,簡直像有蝙蝠俠在屁股後面追一樣。
資助。
我震驚地睜大眼睛。其實我當初在父母去世後心灰意冷,打算直接退學,同社團的Amy竟然出馊主意讓我去找一個Sugar Daddy,她說話的語調非常奇怪,透露着一股陰陽怪氣又幸災樂禍的勁兒:“找個人資助你上學怎麼樣?好女孩。”
她這話一出,反倒激起我的逆反心理,在教授的勸說下順水推舟改去辦理休學,等攢夠了學費就複學,她也會幫我申請韋恩集團的助學金。
但是,老闆說這話,是想包養我嗎?他想當我的Sugar Dad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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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半年前,就算是這麼辣的男人跟我說這種話也會被我臭罵一頓。但現在被現實捶打得□□彈彈的我,隻會猶豫拒絕後會不會被老闆開除,畢竟這樣一份不會被蝙蝠俠毆打的不太違法而且有安全保障的高薪工作是真的很難找,又或者直接被紅頭罩打斷手臂和腿骨…?
我的視線從紅頭罩莫名繃緊的手臂的肌肉線條上移開——小臂就有我小腿粗,一拳下來,東區老大就得跪下來求我不要死!
我猶豫,我糾結,我支支吾吾。
最後還是出于這三個月對老闆的一點點了解——一個心軟的□□老大,或許兼職義警——我壯着膽子,但聲音細如蚊呐:“您想做我的Sugar Dad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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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能對紅頭罩打出多麼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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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頭罩沉默,紅頭罩不解,紅頭罩憤怒。
他感覺自己的骨頭就像又被撬棍打碎了一樣,或者是被飛來的蝙蝠镖炸開,再不濟是中了恐懼毒氣,稻草人又逃出阿卡姆了嗎?
是的,他承認他是對冰山餐廳的會計小姐有一點好感,但也不過是掃清了會計小姐住所附近的危險人員、給她發了兩次獎金補貼生活、前幾天找紅羅賓AKA提姆德雷克在韋恩給哥譚州立大學的助學金項目裡加了個父母雙亡成績優異被迫休學的學生而已!
但紅頭罩在她眼裡是這種人渣敗類的形象嗎!
紅頭罩感覺自己的頭罩裡的炸彈都要爆炸了,他冷笑一聲,隐忍地把哥譚髒話咽下,故意用輕佻的語氣反問:“你不願意嗎?”
氣上頭的話一出口,紅頭罩就後悔了,他剛準備趕緊把超會氣人的會計小姐趕出去,明天直接把人扔到哥譚大學,以後估計也沒什麼機會見面,就讓她這樣遠離危險因素——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着會計小姐咬咬牙,閉着眼睛顫顫巍巍地點頭:“我願意。”
Fuck Bat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