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爹!”張曲連忙解釋:“姐她也是為了幫……”
“誰需要她幫?一女子……”
張由一聽“女子”兩字,神色瞬間冷了下來。這兩個字從她出生之日起便伴随着她直到現在。那就好像是一根嵌入肉中的尖刺,平日裡不痛不癢,一旦觸及便無法忽視。
“女子!女子!女子!”她撿起地裡的鋤頭,狠狠地挖着,每一下都傾盡全力,啞聲道:“女子到底怎麼了?”
“姐……”
張固心頭緊揪,伸手奪過她手中的鋤頭。将鋤頭丢至一旁,轉而去握張由的手,卻被張由躲開了。
“爹,你看看……”張由擡臂掃向人群,“這些忙活的村民中,有幾個是男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張固解釋:“我是說……”
張由明顯不想多言,遂轉身離去。也就在這同一時刻,張固猛地墜了地。
“爹——”
張由猛地扭過頭來,疾步上前,穩穩接住張固,迅速将張固駝在背上,朝着大路奔去。可土地坑窪不平,跑起來略顯艱難,中途多次險些摔倒,好在有張曲在一旁攙扶。
此時簇擁在譚巷身邊的村名們也陸續散開。其中不乏眼力優異者,遠遠瞧見此景,快步迎上去,幾人協力将張固扛到了馬車裡。
有人問:“張大人怎麼會突然暈倒?”
另一人道:“對啊,剛剛還健步如飛……”
“我爹之前受過一次風寒,之後便時常暈倒……”張由伸出手精準地探向放置于案上的那罐白瓷藥瓶。
村名們全都圍攏了過來,将他們堵在馬車裡,瞬間密不透風。雖然大家都是出于關心,但這樣圍着實在難受。于是她們便溫和出言感激,并表示她爹沒事,勸各位忙自己的事去。
村名紛紛離去,李素巧姗姗來遲。她與衆人方向相反,徑直走向張固所在馬車,遠遠瞧上一眼,斷定道:“張大人這是得了厥證……”
聞言,張由傾藥的動作微微一頓,短暫地擡頭看了一眼李素巧,眼中雖有疑問,但深知當下之急便是給張固喂藥。最終什麼也沒問,火速收回了目光。
在此間隙,張曲看着李素巧,“之前那些醫官都說此病難以根治……”她問:“你醫術卓絕,可有什麼辦法?”
張由順利将藥喂進張固口中後便一步跳下了馬車。她站至李素巧身前,微微躬身,語氣裡帶着懇求:“還請……”
李素巧擡住張由的手,搖了搖頭後,便徑直走近張固身前,大緻觀察了其神色,緩緩道:“不用擔心,之後我開個方子……”
譚巷在一旁搖搖頭,道:“這張大人平日裡如此精神,怎會突然染病?”
譚巷不發表言論的話還沒什麼,這聲一出,頭頂便憑空降下一口鍋。
張曲雖然叫了譚夫人幾年娘,但還未真正叫過譚巷,也未與之建立感情。她偶然聽别人提過張固與譚巷在殿上龃龉不斷,所以難免對譚巷生出些許不滿。
張曲瞪着譚巷,責怪道:“還不是你常跟我爹作對,氣……”
張由厲聲打斷:“張曲!”
張曲乖乖地合上了嘴。
等張由與譚巷表完歉,李素巧這才找着了合适的機會發言:“你們以後定要叮囑張大人注意休息啊,切忌過度勞累,保證充足睡眠。可多食用一些補氣的食物,還有一定要避免情緒過度波動,否則還會有複發的可能。”
張由取下腰間荷包,遞給李素巧,感激道:“多謝,藥方的事麻煩你了,我晚些來取。”
瞧見李素巧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報酬。張由微微颔首,随即轉身吩咐車夫,準備出發回程。
譚巷與張固本就是結伴而來,此時張固回去了,他自然也不願獨自留在此處,當即吩咐自己的下屬,驅馬回城。
張由來時是騎馬而至,她邁向馬匹,正準備躍上馬背,就在這時,身後再次傳來了李素巧的聲音:“請問你們認不認識尤術士?”
譚巷邁入馬車的腳步一頓,扭頭回:“當然……”
張由收回踏上馬镫的腳,看向李素巧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探究,她問:“怎麼?”
“哦沒什麼,我就是想請她幫我算一卦……”李素巧邁至譚巷馬車前,問:“你們此番回去能否載我一程?”
譚巷正欲開口回應,張由搶先道:“尤術士近來傷勢未愈,加之蔔算極其損耗精力,你現在就算去了,或許也見不着人……”
“是嗎?”
“你可以過一段時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