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才是我的系統?所有系統的聲音都一樣?
沒等來系統的回應,倒是聽到禾豐在遠處焦急喊道:“公子!你落後了!”
尤此擡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然脫離了大部隊,被遠遠甩在了末尾。他的目光艱難地擠過前頭騎手攢動着的背影,隻見禾豐的馬正沖在最前頭,離那隻“綿羊”似乎隻有一臂之隔,魏各的後腦勺在人潮中忽隐忽現。
魏各的背脊看上去沒有原先那般緊繃了,他緊緊抱着,将禾豐的身影嚴嚴實實藏在了懷裡。
尤此和魏各都憂心禾豐的身體狀況,讓他騎馬與讓他身處險境無異。但看禾豐那麼心心念念,也不願讓他抱憾。魏各便提出與他同騎,既能護他安危,還能達他所願。
現在看來,這哪裡是兩全之策,分明是四全,不對,五全。
外圍一女子拍了拍身側姐妹,興奮道:“最後那個公子好像在看我哎?”
另一名女子理了理自己的秀發,道:“哪有,他分明是在看我……”
尤此咳咳兩聲,迅速收回那無焦點的目光。
有人不屑道:“不過就是個繡花枕頭,男子當有武勇之能,騎乃其本,此人騎術拙劣……”
尤此朝那人擲去一把尖銳的眼刀,生生切掉了對方的喉嚨。
他将利刃斂回眼眶,攥緊缰繩,雙腿狠狠一夾馬腹,決定突破當下排名。視線一掃,将離他最近的那匹馬作為墊腳目标。
馬頭剛與對方的馬腹齊平,那騎手一聲厲喝,座下馬瞬間彈射出去,甩他就如吐唾沫那般簡單。
那騎手側過頭來,擡起一臂,四指收攏成拳,獨留小指筆直豎起,滿眼都是挑釁與輕蔑。
尤此剛想爆句粗口,後背驟然襲來一陣暖意,對方的側臉貼在他耳畔,熟悉的氣味萦繞在他鼻尖,不用回頭看他也知道是誰。緊接着,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也覆在了他的手上,他的目光順勢落在其間,手背上那四道猙獰的劍傷交錯,刺痛着他的雙眼。
“你……”他側過頭去,就見任往眼下青黑如墨,蒼白的臉頰還殘留着絲絲倦意,轉而問:“你才醒?”
任往點點頭,道:“我怕我再不醒來,就來不及了。”
任往就着他的手操作缰繩,馬兒就跟吃了瘋馬藥一般,瞬間爆發出非凡的力量猛地沖了出去。
尤此的語氣裡帶着擔憂:“你的手……”
任往脫口道出口頭禅:“放心……”
“你總讓我放心,但又總讓我不放心。”
任往那一手控馬技藝使得出神入化,眨眼間就超越了方才那個蔑視他的人。交錯而過的時候,馬兒側身一擠,對方身形不由一晃,險些歪下馬背。等那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找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
那匹白馬帶着勁風的虛影穿梭其間,轉眼從隊伍末尾狂飙至最前方,騎手們來不及看清,那馬蹄揚起的塵土便模糊了他們的視線。
任往握着他的手,熟稔地控制着速度,稍稍慢了下來,勻速跟在禾豐的馬後頭。
任往問:“哪裡不放心?”
風聲呼嘯,他的那句嘟囔話音本就不高,本以為會被風裹卷散去,沒想到任往竟然聽到了。
索性矯情一把。
“什麼也不跟我說。”
他刻意扭頭乜了任往一眼,又快速地轉向前方,結果沒收住,轉多了,險些閃到脖頸。
“你指的是我是‘尤此’這件事嗎?我幼時……”任往頓了頓,道:“我怕你嫌棄我……但你放心,我沒被……”
在确定任往就是原主後,他便明白起初二人親密時任往身上的抗拒與恐懼從何而來了。
“我怎麼可能嫌棄你?心疼你還來不及呢!如果那時候我在的話,一定砍了那雜碎!”
說到那個雜碎,他的耳邊不禁回蕩起譚巷對其死狀的描述,還聯想到另一個人。
“何轟……”尤此探問:“是不是也是你割的?”
此前從那什口中聽說何轟在獄中一覺醒來莫名慘失男子特征後,他當即便懷疑是任往所為,隻有任往才能做到悄無聲息、來去無影。
任往坦然道:“嗯,土匪也是。我戴手套了。”
尤此雙目不禁圓睜,正欲說什麼,禾豐便在前方驚呼:“公子,你追上來了!”
尤此對上禾豐的目光,道:“對,‘公子’追上來了。”
禾豐當即明白過來,眼中驚喜與擔憂交加,“公子,你三年未曾馭馬,這一次你怕是要輸給我了!”
說罷,也不等尤此回應,手中缰繩一緊,駿馬鳴叫一聲,距離瞬間拉遠。
任往當即加速追了上去,二人的馬匹沖在前頭,将身後那些人馬甩在十萬八千裡外。
而最前方那隻“綿羊”卻突然有了駐停之勢,它猛然轉身,雖無雙目,卻能感覺它的視線正落在他們身上。
任往在它身上短暫地掃視一眼,眸中泛起一抹悲傷,然而說出口的言語卻是:“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
任往道:“第二個任務完成,我現在有十五個小時的實身了。”
尤此驚喜道:“真的?”
任往點點頭。
尤此恍然:“所以說你的實身時間是根據任務進度相應遞增的?”
“對。”
“可你看起來怎麼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