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驕陽将軍訓場烤成蒸籠，塑膠跑道騰起的熱浪模糊了遠處的看台。

許星垂站在軍訓方陣第三排，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脖頸處的皮膚被曬得發紅。

教官的哨聲刺破空氣：“正步踢高！腳尖繃直！”

他咬着牙将右腿擡高，餘光瞥見斜後方的林小棠——馬尾辮随着動作劇烈晃動，正偷偷用迷彩袖子擦汗，還不忘朝他擠眉弄眼。

休息哨聲剛響，林小棠立刻三步并作兩步竄過來，迷彩褲口袋裡露出半截彩色糖紙：“給你續命！”

她丢來的草莓糖上，糖紙被折成迷你迷彩帽形狀，帽檐處用熒光筆歪歪扭扭寫着“軍姿王者許星垂”。許星垂忍俊不禁，這丫頭還是和高中時一樣，總能把鼓勵藏在搞怪裡。

“對了，”林小棠突然壓低聲音，用下巴朝看台方向示意，“某人在樹蔭下站了半小時了。”

許星垂擡眼望去，宋嶼川穿着白襯衫站在老槐樹下，手裡舉着印着卡通糖紙圖案的保溫桶，看見他的目光後，輕輕晃了晃桶上系着的糖紙蝴蝶結——那是用他們初遇時的草莓糖紙改制的。

晚上九點，宿舍樓的走廊飄着沐浴露的清香。

許星垂坐在下鋪，避開室友好奇的目光，悄悄打開床邊抽屜。

宋嶼川白天送來的保溫桶裡，除了消暑酸梅湯，還壓着張折成千紙鶴的糖紙。展開後，蒼勁的字迹躍入眼簾：“今天方陣走得比我第一次軍訓好多了，小桃說等你休息，要視頻教你折迷彩糖紙槍”。

“許哥，你天天收的糖紙，該不會是女朋友送的吧？”上鋪的室友突然探頭。

林小棠剛好抱着洗漱用品路過，立刻接話：“想得美！這是我們高中全班的‘戰友情’！”

她跳上許星垂的床，從迷彩褲口袋掏出個鐵盒，“看！這是我收集的軍訓糖紙日記——”

鐵盒裡整齊碼着糖紙：有小桃用蠟筆塗的迷彩小熊，阿澤折的帶止血貼圖案的糖紙繃帶，最特别的是張皺巴巴的糖紙，畫着戴着墨鏡、嘴角上揚的教官，旁邊配文“等傷好了，我要畫一百張教官表情包！” 許星垂翻看着糖紙，仿佛看見高中教室後排，林小棠偷偷收集同學零食糖紙的模樣。

軍訓第三天下午，戰術訓練場上揚起滾滾塵土。

許星垂在低姿匍匐時，膝蓋不慎擦過粗糙的地面，迷彩褲瞬間滲出鮮血。

醫務室消毒水的氣味刺鼻，他咬着牙任由校醫處理傷口，突然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争執聲。

“我找許星垂！他受傷了！”林小棠的聲音拔高，“什麼？探病時間過了？我可是他‘親妹妹’！從小一起穿開裆褲長大的！”

話音未落，門被猛地推開，她懷裡抱着裝滿零食的塑料袋，身後跟着氣喘籲籲的宋嶼川，白襯衫領口沾着幾片樹葉。

“

你倆怎麼……”許星垂話沒說完，宋嶼川已經蹲下身，動作輕柔地檢查傷口：“小桃聽說你受傷，淩晨四點就起來熬海帶湯，說能加快愈合。”

保溫桶打開的瞬間，熱氣裹挾着海帶的鮮香彌漫開來。

林小棠則掏出個用糖紙折成的急救箱，裡面塞滿創可貼形狀的糖紙：“這是我們的‘心理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