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浸染毛筆的墨,不斷吞噬着黑暗中的衆人,等尬笑都笑夠了,就變成了死寂。
風呼嘯的聲音一會兒遠一會兒近,像在頭部環繞一圈,又不甘地走了,讓人汗毛直立。
不知誰扯了句閑話:“怎麼不把風神抓了,這風讓她吹的,要吓死誰嗎?”
“啧,行了行了,别說風涼話了。全被抓了對咱們有何好處?”他旁邊的人勸阻他不要再說了,但夜太黑,看不清是誰如此理智。
“大家先不要起争執,現在應該決定我們是選擇向前走,還是折返回去。若是向前走,選哪條路?”走在最前面的人發問,她被後續跟上來的人擠到了岔路邊,一旁的樹枝差點兒勾壞她的衣服。
隊尾的人大聲回應着:“可别往回返了,萬一和許沛言碰見了,是該尴尬還是害怕啊?”那人一直走在最後面,不斷地回頭張望,生怕從背後的暗處蹿出個許沛言。
要是整個隊伍轉頭往回返,一大堆人,目标定然是非常大又冒險的。
“那往前走吧!往回返沒什麼結果的!”
“我同意!”
“對,往前走吧!”
“那七個岔路呢,選哪條啊?”剛剛讓大家安靜的女神又扔出了選擇。
“那不如咱們分為七組吧,各選一條?”處于隊伍中間的提出建議,他周圍都是人圍着他,還算冷靜。
“那我們二十八星宿的必在一起。”
“那我跟福星大仙!”
于是你一言我一語,不覺中大家已經開始組隊了。
“嗤~七個岔路口,你們不覺得很古怪嗎?假如這是許沛言故意設置的陷阱,就是要把我們分散呢?”
本來讨論得熱火朝天的氛圍一下子被澆了冷水,不知是誰提了這麼一嘴,瞬間打消了所有人的積極性。
“媽的,老子當年摸着黑和怪物大戰了不知道多少回合,都沒這麼磨磨唧唧過!選條路都這麼費勁兒!”
說話的是刑天古神的後裔,到了他這一代,使得一手好斧子,那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剛剛他被解綁後去拿自己心心念念的斧子才發覺,他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拿不動了。那種無力感讓他不踏實,現在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兒。
“話說您不是看不見嗎?”
“滾!老子還感覺不到嗎?”
“難得這也是一種修行,以前各位上神法力傍身,已經很久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了吧?”說話的是團圓神,現在這會兒誰都一樣等同于凡人,她有點兒幸災樂禍,各路上神總算該體諒一下他們底下的人了吧。
“閣下說話也太......反正我是不愛聽。”
“那還是一起吧,走中間這條路如何?”前方傳來清亮的女聲,再不做選擇,那女神也被擠另一條路上了。
“那就中間吧,要死一起死了算了!”鳳娃子緊跟在陶歌弦身邊,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被陶歌弦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能不能别說喪氣話!”
“陛下,我們走中間的嗎?”看着陶歌弦好不容易又開口了,衆神趕忙問決定。
“那就走中間呗。”
“好好好!走中間!”
“死了可不能往我身上賴啊!”
衆神剛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
壽星大仙一腳沒收回來差點兒摔出去。“我說陛下啊,您說話也沒比鳳娃子好多少啊。”
“行了,都别嘴貧了,快走!”重開宴臉色很不好,都快耷拉到地上了,眉頭鎖死,眼睛死死盯着林子深處。
衆神看着重開宴表情凝重,語氣嚴肅,都不敢再說話。又順着他的目光望向林子裡,心裡都明白了點兒什麼。
“快走!快走!”互相低聲催促着,大批人總算走上了中間的道路。
“冥帝殿下,你剛剛看到什麼了?”重開宴一旁的仙僚好奇忍不住小聲詢問。
“應該不是許沛言吧?不然殿下不能那麼害怕。”另一邊的人補充着。
被别人說害怕多少有些沒面子,重開宴趕緊找補:“誰說我害怕了?我是緊張各位的安全。”
不過他也确實驚恐到沒控制好表情。剛剛在岔路口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暗處好似有好幾雙眼睛飄忽不定地盯着這邊。
“那到底是什麼?”
“剛剛你們看到林子裡面有藍光沒?”
聽到冥帝的發問,其餘人沉默了一下。“殿下,我們确實仔細看了,倒是沒看見什麼。您看到的藍光,它......有什麼形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