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開宴搖搖頭:“看不到就罷了,我隻是憑着感覺認為它是藍的。”
冥帝的話,衆人聽得雲裡霧裡,但也絲毫不敢放松地一個挨着一個往前走。
那個氣息很陌生,定然不是許沛言,而且法力也是比他們現在這群“凡人”要高得多,也許還會更高,高到......高到就算他恢複了法力,也未必能打得過。
“隻管低頭走,别特意往林子中看,沒準兒它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走了。”
“可是......那邊到底有什麼啊?”鳳娃子緊追着想問清楚。
“又亂問,跟緊你四叔!”
被陶歌弦拍了下腦袋,鳳娃子這才又能老實一會兒。
一行人沿着土路越走越覺得腳下泥濘,還能聽見不遠處有水聲嘶力竭的呼嘯。潮濕的水霧撲面而來,衆仙的臉上汗水混着霧水,難受得緊。
“大家走的時候慢點兒,腳下滑!”
花仙拍了拍頭上花冠的水霧問道:“前面是瀑布嗎,聲音這麼大!”
“恒策這裡不該有瀑布的。”重開宴自從看到林子裡那怪東西之後,瞧什麼都是多疑的。
待衆人離近了,借着晨曦這才看清全貌。他們已走到這條路的盡頭,腳下便是百米斷崖。
“都别往前擠了,沒路了!”
有人差點兒被推下去,腳下的石子落入崖下濤濤江水中,沒有任何影響。向西而去的洪濤裡,水柱與水柱碰撞,激起大朵的浪花,飛濺起的水珠又重新落入水中,瞬間裡,如此的情形重複幾十次。
“咱們要是掉進去,還不得被攪碎了?”鳳娃子剛剛自己走到了前面,差些被推下去,這會兒心有餘悸。
衆人往東望去,透過不停飛濺的水霧中看到,如天柱般粗的瀑布竟從雲層中落下,重重地砸進崖與崖之間。
“朕的天河漏了?”陶歌弦望着那非常突兀的瀑布,疑惑非常,天庭已經如此破敗到河道都沒人修理的地步了嗎?。
還沒等思考出原因,就被打斷思路:“陛下,快看!”
陶歌弦順着喬不急手指的方向看向水中,隻見白色浪花中翻騰起墨綠色,并不斷往他們這裡湧聚。
“那是什麼?是在蠕動嗎?”鳳娃子眯起眼睛想努力看明。等他看清了,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是數以千計漂在水面上的一層蟲子,正要掙脫水的束縛騰空飛起,令人頭皮發麻。
“快——!往後退!”他一邊護着陶歌弦,一邊向身後的人喊話。
“鳳娃子!你看見什麼了?咱往回走可更可怕啊!”
“啊啊啊——!不好!是螟影蟲!"沒等鳳娃子回答,已經有人喊了起來。
因為有幾隻蟲子已經從崖底飛了上來,馬上就要撲到人身上。
“跑——!”陶歌弦一聲令下,衆人撒腿就跑,塵封的記憶在此刻敲擊着每一個人。
“那東西怎麼會在這兒!”
“難道是許沛言帶來故意防着我們逃跑?”
“沒必要啊,無日海的東西誰不忌諱?她好歹是與重霧散殿下共生的人。就算要為難我們,也用不着那東西。”
“太特娘的晦氣了,聖手醫仙在這兒就好了。”
衆人邊跑邊控制不住地猜想,本來是在無日之戰就被消滅的東西,為何會在這兒出現。
“老娘豁出去跟它們拼了!”最顧及形象的花仙心驚膽戰跑了一宿,這會兒花冠上的花瓣散落得不剩幾個,體力早就不支了。
“可使不得!使不得!你忘了被咬一口會變成什麼樣麼?”喬不急趕緊拉住花仙,“那黑的,啧啧,你們花族能願意死後那樣?”
“......"
見花仙猶豫了,喬不急拉了她一把,拽着她繼續跑,豔麗多姿的花仙若是落了個黑乎乎的下場,未免凄慘了些。
振翅的嗡嗡聲一路尾随衆人,螟影蟲特有的味道也一直萦繞在周圍。
“誰敢回頭看一眼那蟲子離我們還有多遠了?不能再往回跑了啊,快回到原點了!”可沒人回應他,誰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回頭看一眼,都卯足了勁兒極力奔跑,生怕變成如影子般黑漆漆的屍體。
在天大亮的時候,螟影蟲終于散開了,衆人瞬間洩了氣兒躺了一地,腿肚子發軟。
等他們終于有力氣看看目前在哪的時候,驚悚得冷汗直冒。
“我就說不能再跑了,你們看!"恒策大獄的高塔,就在他們不遠處。而許沛言,就在高塔的正門口,敞開着大門,冷冷地看着他們。
凜冽寒風吹得她衣袍上下飛舞。她的臉陰沉着,就像狂風暴雨來臨之前,烏雲壓境。
隻聽她薄唇輕啟,字字震懾心魂:“各位可讓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