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喲~你就讓她當吧~誰當天帝你這十二星宿的長老不都不聽嗎?拿朕當什麼幌子啊?”陶歌弦對于十二星宿說話不算話的事情已經耿耿于懷了,她明明是豁出去命救了,結果被狠狠打臉。
聽到陶歌弦的言語譏諷,那長老不好意思再拿天帝當擋箭牌,低頭悻悻而去,找個角落休息去了。他隻能期待還在外面的同僚幫着求情了。
“嗷嗚——!嗷嗚——!”一聲聲虎嘯在峽谷間回蕩,飄渺無力。陸代恩率領妖界各族長老在此已經徘徊了兩天,許沛言遲遲不出來見她,她得到的命令還得保護衆神,她此刻進也進不了,退還不好意思退。
“大王,實在不行您歇會兒,讓我們來吧。”犬族族長那是最忠誠的一位了,不忍自家大王受累,一聲令下,帶着所有犬妖在峽谷兩邊不停地狂吠着。
“汪汪!許沛言你出來!我家大王有話問你!”
“你出來一切皆可商量!汪汪汪汪——!”
許沛言早就知曉外面被一群妖圍上了。之前聽着陸代恩飄渺的虎嘯,心情倒還可平靜,這會兒一聲聲地犬吠,倒真是煩了,明明當年去犬族幫忙的時候,天天聽狗叫,也沒這麼煩。
許沛言被煩得狠了,剛出來想讓犬族小點兒聲,正巧遇到了剛趕過來的嚴家。
陸代恩一看是嚴家來人,就知道是來問許沛言罪的。這形勢對許沛言可太不利了。
“嗷——!”陸代恩越過妖族跳到嚴家面前,地面都跟着顫了顫。虎嘯直接擊飛了好幾個嚴家人。
“你們來這兒幹什麼?淩大人隻吩咐我來保護衆位仙家。安全起見,各位還是回去為好。”
被像一堵牆一樣的陸代恩擋在面前,那彩衣女子還得仰起頭看着她,像自己卑微地需要仰望對方,一時沒了好氣,便吼道:“滾開!你保護個屁!我隻想讓許沛言賠我兒命!”
“許沛言!你别躲!還不快快過來受死!”那彩衣女子看見殿宇上的許沛言,整個人更加激動,不顧陸代恩的阻攔要沖過來。
“想死的人,還是别攔着她了,讓她過來吧。”許沛言都不用回想重霧散留在扇子裡的記憶思考她是誰。這女子的穿衣品味簡直是和嚴恒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是來為兒子讨債的。可她兒子明明也殺了自己的母親,她竭盡全力護着那麼多年的人,她一直想回報的人,卻因為她的混賬兒子,沒了。
誰的肚子裡還沒有一股火呢,正愁着沒地兒撒。
陸代恩有時候是絕對聽自己人話的,許沛言讓她别攔着,她就真的放手了。
那彩衣女子瘋也似的沖過來,本以為許沛言不敢下手甚至會躲開,卻不曾想下一刻,自己眼前一黑,肚子被狠狠踹一腳。喉嚨裡的腥味兒直沖腦漿,想往肚裡咽都達不到。怕是這會兒腦子裡紅的白的都有了。
“大嫂!你醒醒!醒醒!來人!快去請醫仙來!”聽見二弟的呼喚,那彩衣女子才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問道:“我......我這是怎麼了?”
嚴家家主沒好意思說,陸代恩可不慣着彩衣女子的面子。“你剛剛可被打慘了,一招都沒過就被人家一腳踹下來了。”
那彩衣女子哪裡聽得了這刺激,嘴裡帶着血還要掙紮着爬起來找許沛言算賬:“你讓我殺了她!殺了她——!二弟!嚴家沒人了是不是!就讓我受如此大辱?”
嚴家家主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他深知許沛言的功力就如同當年的冥帝,這些年定是又長了許多。為了那倆不争氣的侄兒實在犯不上搭上全族的命運去拼。
可大嫂也是真的将自己一手帶大,同母親沒有區别。
“大嫂,嚴家鬥不過的啊。”他将頭低得不能再低,已經沒臉正眼看着大嫂了。嚴家的實力和家底,已經被當年的嚴恒瑞,嚴恒鼎敗得差不多了。如今養精蓄銳才是最好的選擇,他哪敢帶着全族如此張揚行事。
那彩衣女子将二弟推開,搖搖晃晃起身道:“你也是個廢物!早知道就該掐死你,白養你這麼大!還好我也沒指望你。”
嚴家家主正疑惑着,卻看到九千尺落仙谷的峽谷兩邊一點點聚集了許多人,仙氣充沛。顯然是來了許多同僚。
“不用疑惑,是我叫來的。許沛言抓的那些人裡,當然也有他們的族人,之前都躲着不敢出來要人,這回我們嚴家肯做出頭鳥,他們還不趕緊抓住機會一起救人?”
“可沒有天帝的允許,這麼多神一起下來,還不隐藏着氣息,這對凡間可是有大影響的。”看着眼前有些瘋癫的女人,嚴家家主實在不敢再将她與母親聯系起來。那樣子看着太陌生了。
“大嫂,你可不要牽着整個嚴家做墊背的啊!”
“你從小性子就軟,是個挑不起來的!但凡你硬氣些,嚴家都不至于淪落至此!我指望你護着我是不可能了,我得為我自己,為我兒子考慮了,我才不管你們狗屁嚴家!”
那彩衣女子轉身對衆仙家說道:“各位,裡面關着的可是你們的同僚,有幾位甚至是族裡的主神!就連天帝和冥帝都被關起來了。她許沛言最惡滔天,狂妄至極!如今各位還不拼盡全力救人,還等什麼呢!”
聽到彩衣女子的撺掇,衆神已有蜂擁而上的勢頭,一時間呐喊聲震天,士氣大增。妖族連連後退,擋是沒法擋了。
淩看石和柴微此時也趕了過來,看到這劍拔弩張的架勢,柴微直接飛身來到谷邊,想要做最後一道阻攔線,就算此時被踩死在崖邊,她也想為許沛言掙紮一下。
“你們住手!聽見了嗎?”淩看石的訓斥顯然已沒有人聽了。他們打着救族人,救天帝的名頭,大不了還有嚴家頂罪。那還有什麼可怕的。
妖族和仙界各族打成一片,兩不相讓。就連九千尺落仙谷裡的積雲都好像被這争吵聲吵散了點兒。
許沛言看着亂了套的場面,不覺笑了。這到底算唱到哪出戲了?這笑聲不大,卻剛好穿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得,我們打成這樣,她還笑了。怎麼笑得我渾身發毛呢?”
“這笑可不太好,對我們不好。她不會還有後手吧?”
“壞了,你還真别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此時雙方一邊争執,一邊心裡犯嘀咕。已沒有剛才的士氣了。
許沛言看見柴微被擠到崖邊,仍不躲開,那無助又拼盡全力的樣子讓許沛言收斂了笑。
她站在最高的房頂邊緣,搖搖欲墜,隻需再往前邁一小步,就會落進萬丈深淵。“我建議你們先停一停。現在的大牢,可全靠着我的心頭血護着,你們要是非得魚死網破讓我有個什麼好歹,那也行,大不了就讓這大牢炸了讓各位主神當個墊背的。”
“你等等!都别打了!”有人聽到許沛言的話,趕緊阻止周圍還在混戰的人。
“你玩陰的,無恥!”
意識到許沛言的性命同衆神綁在一起了,這讨伐的事情就不好辦了,于是有人将所有的氣都變成了咒罵。
“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離開此地,别煩我。等我什麼時候心情好了,就還有商讨的餘地。要麼一起死,畢竟我看你們也是活夠了。”
“哈哈哈哈,還挺猖狂!來打啊!等我抓住你,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彩衣女子可不在乎大牢裡的人,她隻想為兩個兒子報仇。
“大嫂!辨真那孩子還在裡面關着呢,若她沒了,嚴家這一輩沒有主神,可就真的毀了。我求您,别再激怒靈火上神了。”辨真的母親一聽這話簡直是不嫌事大,在一旁求着彩衣女子。她就這一個女兒,從小聽話懂事,知道她這個母親在家族裡不受待見,所以從不惹事,連說話都小心謹慎。這個女兒,明明被那兩兄弟牽連太多了。
“靈火上神,您别和我大嫂計較。她一下子兩兒子都沒了,不求您諒解她,但請給她适應的時間。我知道我那侄兒對您母親造成的傷害無法挽回,嚴家定會為此事負責。可目前請您饒了牢裡的那些人吧。”
嚴家族裡的人一聽到此事會威脅自己的命,一時間一股暗戳戳的氣息悄悄接近彩衣女子,好像她要是再發瘋,這些人一定會殺了她。
感受到危險氣息靠近,求生的本能讓她安靜了會兒。她惡狠狠地盯着許沛言,不甘心地被族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