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見她還沒睡,繞道而走,鼻子用力嗅,聞見飯菜的香味,好不容易壓抑住的饑餓感再次浮現。
“王五,把飯端上來。”
連月兒頭恨不縮進衣領裡,慢悠悠往廚房走去。
“倒了,諾,在那裡。”宋知安示意他看大門邊。
菜肉湯混合,看起像泔水。
“你你……”
陳平嘴唇哆嗦,話說不完整。
“以後要吃飯,可以。做飯、屋前屋後打掃幹淨,山下買萊、山頂送菜,暫時就這些,很簡單吧!”
宋知安雙手環搶胸前,姿态散漫,字着他的口吻,“不能白吃飯。”
一天水米未進,被打、被吓,情緒大起大伏。
摸黑洗冷水澡,提心掉膽,怕不知何時水蛇咬上一口,小命搭進去。
好不容易洗完了,沒有幹淨的衣服換,冷風中光着身子,等張三、李四洗服。
臨近三更,後山的狼開始叫了,顧不得衣服幹沒幹,穿着能擠出水的衣服回來,最後一口飯沒了。
一生沒受過的苦,今天全受回來了,若是阿爺阿奶在的話……
想着想着,陳平淚水“啪塔,啪塔”掉落,明天,不,以後還不能吃飯。
餓得他雙腿發軟,伏身頭磕地,高喊道:“姑奶奶,我以後好好孝敬您,再也不敢動小心思了。”
畫風突變,輪到宋知安目瞪口呆,殺招還沒出,就這麼…屈服了?
“我不喜歡好奶奶這個稱呼,叫主人,從今以後,你要像條狗一樣,夾緊尾巴做人。懂?”
在這一刻他身心受到極大的羞辱,鼻涕眼淚橫流,“主人!”
宋知安眉頭微皺,她這是把人整出心理疾病了?
做為一個懷有人道主義的人,她做了個艱難抉擇,暫且放他們一馬。
她說:“我是個大度的人,你們好好盡職盡責,我便會既往不咎。”
一場鬧局以宋知安住主屋,三人住右廂房,連月兒左廂房結束。
清晨宋知安問路去十二山峰學紙。
修煉者平時修煉的時候把靈動封入紙中,随身攜帶,誰戰鬥時靈力消耗完作為補給或發動攻擊。
作為外門打雜弟子,她本沒有機會和外門弟子一同學習的。
但大長老下令,破倒允評她在不打擾其他弟子的情況下,坐最後一排。
到了飯點,宋知安便回去。
進門就見那三人大爺似坐着,連月兒在一旁伺候。
不用深想,也明白幾人在背地裡如何期欺負她。
宋知安落坐後;陳平端茶倒水,張三李四在兩側扇風,連月兒被擠角。
落宋知安:“你先吃。”
幾個心眼子壞,他們做的飯她不敢吃。
陳平:“這就吃,這就吃。”
經過一天一夜的相處,他明白這位是個一不二的主,表面看身上絲毫沒有靈力的汲動,但身手解捷速度極快,惹不得,惹不得。
三菜一湯,不見一個葷菜,着實簡陋。
每樣菜他隻敢嘗一點,夾多了菜就沒了。
“都坐下吧!”
除連月兒以外,其餘三人自然而然地坐下。
也就意味着,本就少的菜,現在多了一個人,連月兒最後一個上桌,百分百剩不下什麼東西,要餓上一整天。
宋知安垂眸,她走後,這三個人非善類,必定将以往所受的展辱變本加厲地發洩在連月兒身上,幫連月兒,等于害了連月兒。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系統, 你能測出連月兒以後還有修煉的機會嗎?]
[有,隻需一個契機。]
那她助連月兒一臂之力也未曾不可。
下午劍修課,宋知安不能去,叫連月兒進主屋,直接當問:“你想修煉嗎?”
人前連月兒從不敢擡頭,低頭盯自己的鞋尖,耳躲豎起仔細聽人吩咐。
但商姑娘和别人不同,從不高高在上,用施舍的語氣對她說話。
現在商姑娘問她的意願,“想修煉嗎”?
她當然想,做夢都想。
從前的很多事情,她記不記清楚了,從别人的支片語中了解了一些。
她是個傻子,直到六歲不會說話,不識物。
餓了随便從地上抓到什麼皆往嘴裡送。後來,家中雙親抱着一試的想法,把她放茅山派山腳下,妄圖她沾染一絲仙者的氣息,保佑她平生無病無災。
哪曾想,她竟一點一點爬上通往茅山的九百九十九級台階。
茅山掌門憐她雖癡傻便但求生欲強,收為外門打雜弟子,若能感悟修煉之道,便正式收她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