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遭受重擊,卻隻是發出短暫的嗡鳴,表面連一絲裂紋都未出現。
七殺長老見狀,一邊維持着陣法的運行,一邊狂笑道:“别白費力氣了!你搶了它又如何?此乃上古魔髓所化的奇物,蘊含最本源純粹的魔族之力!非魔族,就算神族也休想憑外力将之摧毀!你們死定了!”
謝凝夭看着震顫卻頑強的黑石,又感受着束縛感越來越強的陣法,臉上非但沒有絕望,反而勾起一絲冰冷的、近乎挑釁的笑容,道:“哦?是嗎?”
話音剛落,一股與她平日靈力截然不同的力量,猛地從她丹田深處爆發開來。
她手掌驟然發力,死死攥緊那枚黑石。
黑石被這突如其來的同源力量所吸引,劇烈地跳動起來,如同心髒找到了宿主,表面金色紋路瞬間綻放出光芒,一股股精純而龐大的黑色魔氣如同找到宣洩口般,瘋狂地順着謝凝夭的手掌湧入她的體内。
黑石仿佛變成了一個漩渦中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
謝凝夭譏笑道:“也不過如此。”
她的眉心處,驟然浮現出一點深紫色的印記,光芒閃爍,如同活物。這印記,透着古老純粹的魔道氣息,與她本身的氣息相互交織在一起。
随着黑石力量被急速抽取,它對所有魔族的控制力瞬間暴跌,那些剛剛在陣法壓制下還痛苦掙紮的魔族,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線的線偶,紛紛身體一軟,徹底失去了意識,轟然倒伏在地。
就連一直與體内魔氣激烈抗争的葉書懷,也在黑石力量消失的刹那,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悶哼一聲,如同斷線風筝軟倒下去,陷入重度昏迷。
無奇一直留意着葉書懷的情況,見他倒下,眼中不再有任何猶豫,他立刻地松開葉書懷,身體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謝凝夭奔去。
七殺長老目睹謝凝夭眉心印記顯現,吸納魔氣如飲甘泉,瞬間明白了那是什麼。
他失聲尖嘯,聲音充滿了極緻的驚駭與荒謬,道:“魂咒!那印記......你!你居然早已入了魔道!”
魂咒是魔族的秘密,也是魔族複興最關鍵的東西,知道的人不算多,但七殺長老常年用魔族煉藥,這對他而言,是早已知曉的事。
為此,他必須将魔族趕盡殺絕,對不可有半分東風再起的苗頭。
謝凝夭此刻也被自己身體的變化和眉心烙印驚住,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内那股力量,但也清楚魂咒并未因此被激活。
她諷刺道:“那又如何?仙也不見得多好,魔也不見得多壞!”
謝凝夭視線掃過營寨的一片狼籍,繼續道:“這麼看,長老你才是正在的魔道吧!”
七殺長老被戳穿秘密,怒斥道:“胡言亂語!我定叫你有來無回!”
此時,無奇已至謝凝夭的身前,兩人無需言語,心意相通。
她無視七殺長老的諷刺,用盡力氣吸幹黑石最後一絲力量,黑石頓時變得黯淡無光,她将黑石震碎成粉,随即向無奇伸出手掌。
無奇難得生出笑意,牽起謝凝夭的手,瞬間,無奇劍發出铮鳴,無奇化作一道虛影融入無奇劍,人劍合一。
謝凝夭握緊無奇劍,劍尖遙指布陣的七殺長老,輕聲道:“萬劍——起!”
無奇劍應聲震鳴,劍身上淩厲的仙光和謝凝夭生出的魔氣交相輝映。
頃刻間,劍氣如同滅世的暴雨,撕裂了陣法中的一切,朝着七殺長老傾瀉而下,每一柄光劍都鎖定了他的生機,讓他無處可逃。
七殺長老也被駭得心緒不甯,他瘋狂的結印,将維持陣法的力量抽回大半,在身前布下層層疊疊的護盾,企圖抵擋。
就在此時,一道凜冽的劍意斜刺而來,沈言白再次出手,他的目标是七殺長老匆忙架起的護盾。
劍光所至,數面護盾應聲而碎,緻命的劍雨再無阻礙,眼看七殺長老就要被徹底湮滅。
絕望之際,七殺長老眼中驟然閃過一抹陰毒,他猛地一把将近在咫尺的沈言白狠狠拽了過來,用盡全力将沈言白推向自己身前,當成了人肉盾牌,不偏不倚擋在了那萬千索命的劍光襲來的方向。
他對着沈言白陰狠道:“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選錯了路!”
千鈞一發,眼看着無數光劍即将穿過沈言白的身體,謝凝夭臉色驟變,她沒有絲毫遲疑,強行逆轉劍招,手腕猛地下壓回扯。
“收!”一聲厲喝,她卻被力量反噬,噴出一口鮮血。
然而,就在謝凝夭被反噬的瞬間,七殺長老乘機在暗中用手掌凝聚着他畢生的修為,悄無聲息地、狠辣無比地打在了謝凝夭的小腹上。
“噗!”
謝凝夭沒有防備,遭受重擊,如斷線風筝般向後倒飛出去,大股溫熱的鮮血無法壓制,猛地從口中狂噴而出,她的臉色瞬間慘白,氣息驟然衰弱下去。
沈言白目睹這一切,尤其是謝凝夭為救自己強行收招慘遭重創的景象,一直沉靜的面容終于破裂。
他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凝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