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意大大松了口氣，不解道：“可是你們都定親了，你怎麼不是我娘？”

“誰說定親了就一定會成親？”荀玉薇臉上雖在笑，眼底卻流露哀怨，“定親的第二年，你娘出現了，你爹三天兩頭去找她打架。又過了幾載，你爹死活要娶她，我就提着刀去吓唬你娘，反倒中了你娘幾針，渾身不能動彈，丢臉地被家仆擡着回家。之後我爹給我請來神醫，那神醫居然就是你娘。不止如此，她還欺負我不能說話站我床前嘲笑我，氣得我真想咬舌自盡。你娘啊，心機手段都比我高明，容貌武功也在我之上，我輸得心服口服。”

謝無意算是聽明白了，他親娘也不是個好惹的主。他又問道：“那我爹真的是通緝犯嗎？”

荀玉薇神秘道：“你想知道啊？”

謝無意期待地點點頭。

荀玉薇挑眉，狡黠道：“反正你都要死了，我才不告訴你。你若想知道他是否蒙冤，就等身子好了再說。”

謝無意：“……”

荀玉薇俯身看着謝無意，壞笑道：“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忽然不那麼想死了？”

謝無意别過臉，不理她。

荀玉薇正起身子端起旁邊的藥：“不想死了，就起來喝藥。”

謝無意悶悶道：“不喝。”

荀玉薇一臉淡定：“你不喝，就别想知道你親生爹娘是誰。”

謝無意立刻轉頭瞪着她，驚訝道：“你說什麼？”

荀玉薇故作大驚小怪地捂嘴：“哎呀，我好像說漏了什麼秘密？”然後她又揮揮手，毫不在乎道，“反正也無所謂了，你都要死了，透露點秘密又沒關系。”

謝無意掙紮着想起身，連連咳嗽：“你，咳咳咳，你說我不是我爹親生的？到底怎麼回事？”

荀玉薇舀起一勺藥遞到他嘴邊，微笑道：“喝，還是不喝？”

謝無意愣了愣，然後不服氣地瞪了她一眼，伸頭張口含住勺子，然後快速縮回脖子别過臉咽下去。荀玉薇一臉滿意，又舀起第二勺伸到他嘴邊：“這才是好小子，是不是？”

謝無意雖然開始聽話地喝藥，但視線賭氣地不看她。待喂完藥，荀玉薇端着碗站起來，說道：“等你身子康健了，我什麼時候心情好，就告訴你你真正的身世。”

謝無意連忙道：“你說話算數？”

荀玉薇背對着他，笑道：“我是全京城最守信用的東家，答應你的事，就不會反悔。”

謝無意沉默了，默默看着荀玉薇走到門口開門要出去，忽然喊住她：“東家，我替我爹向你道歉。”

荀玉薇搭在門上的手頓了頓，牽起嘴角道：“你是個好小子，比你爹有良心。”然後，她就走出去關上了門。

謝無意重新躺在床上，愣愣地仰視上空，呢喃道：“阿雪，抱歉，又要讓你等哥哥了。等我弄清身世，我一定來尋你。”

-----

深夜，東靈閣的其中一間屋子裡還亮着燈火，雲清霄望着懸在半空中的幻境，嘴角牽起欣慰的笑容。

幸好他遇到了一個好東家，給了他繼續活下去的盼頭。

然後，他揮袖消除幻境，又滅了燈火，悄悄從人間回到雪域。到了地下冰殿，元雪心迅速迎上來，抓着他的袖子急忙問道：“他怎麼樣？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遇到不測？”

他笑道：“你放心吧，他很好。他入京後，在一家酒樓當夥計，人們都很照顧他。他賺了不少錢，每天都在想着你。”

“他平安就好……”元雪心松了口氣，放開雲清霄，“謝謝你替我去看他。”

“你吃過了嗎？”

“我想抓緊修煉，就随便吃了點冰雪靈草果腹。”

他責怪道：“我叫你好好修煉，可沒叫你這麼不顧身子。以後你還是要按時吃東西，這樣才能更快恢複修為。”

“知道了。”她笑了笑，“和你相處久了，有時覺得你和他還挺像的。”

“我接下來在人間有些私事，每日不定時地過來教你修煉。我不在時，你不僅要認真修煉，還要好好吃飯。廚房的食材若是吃光了，就告訴我，我去人間給你添置。”

“你放心吧，我會照顧自己。”

“我去了大半日，你肯定還很餓。我去給你做點夜宵。”

“多謝。”她笑着注視他去了廚房，眼神露出溫馨和懷念，不禁自言自語，“他們還真的很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