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田中拍了拍她的肩膀,領着她往一條礦道深處走,“就你這小胳膊小腿,還能真讓你挖?”随着空間逐漸逼仄,空氣裡彌漫起硫磺味的壓迫感,“這些岩壁硬得能讓本末席都手軟。”
隻見田中掏出個技術開發局出品的特制靈壓測試儀對着最深處的岩壁四處晃動,一頓鼓搗後,突然儀表盤指針瘋狂旋轉,他咧嘴露出反派般的笑容:“看好了小菜鳥。”
“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赤紅火球對準岩壁一處轟然炸裂,飛濺的藍黑色礦石在火光中掉落。田中像展示贓物般拾起一塊:“魂鐵原礦,咱們東礦場的命脈,也是靜靈庭最重要的寶貝。”
陸荨盯着手裡這塊長得像過期奧利奧的礦石,手感和紋路莫名眼熟。在田中眼神的提示下,才明白這不就是她腰間那把淺打的原生态版本嗎?難怪每次揮刀都覺得自己在掄一根鋼管,原材料真就是礦洞裡刨出來的鐵疙瘩。
“咱們走吧,讓流魂街那幫苦力來撿現成就行。”田中得意地撣着袖口塵灰,“這手控火技術可是老夫獨門絕活!上個月西礦區那丫頭一發力,直接把三号礦脈炸成了露天溫泉。”
兩人回到地面,田中安排了二隊礦工下去撿原礦,便開始翻箱倒櫃地找酒。
“來來來,這可是我們田中家特釀的燒酒!”田中翻出珍藏的琉璃瓶,陸荨見狀順勢摸出懷裡皺巴巴的柿餅,這包從市丸銀那兒順來的零食,此刻成了最完美的職場潤滑劑。
“千野你這丫頭~”田中眯着眼啜飲燒酒,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來,“比那些鼻孔朝天的貴族崽子強多了!”
兩杯黃湯下肚,中年死神開始大倒苦水:“五席那個混蛋!每次巡邏抽簽都做手腳……”他狠狠咬了口柿餅,仿佛在嚼仇人的肉,“老子今年已經來礦洞七回了!”
陸荨小口啜飲着辛辣的液體,适時抛出關鍵問題:“說起來……剿虛結束也該撤了,怎麼六番隊還在這兒當保安?”
“保安?”田中拍桌大笑,“北七十區的礦場都是貴族的産業,咱們是在給大老爺們看金庫呢!”
他沾着酒漬的手指戳向岩壁,朽木家的椿花家紋在壁挂上閃閃發亮。“咱們腳下的東礦場就是朽木家的産業,魂鐵不僅是淺打的原材料,更是靜靈庭基建的命根子,珍貴得很呢!”
陸荨抿着的燒酒突然嗆在喉嚨裡。好家夥,難怪六番隊那群貴族老爺們突然熱心剿虛,敢情是來給自家金庫當保安!她盯着礦洞牆壁上雕刻的朽木家家紋,恍惚能聞到那些名貴椿花散發着的資本主義的銅臭味。
“多虧十一番隊……”田中向空中比個了敬酒的姿勢,“前幾天虛群暴動,要是讓那群怪物毀了主礦洞,四大貴族的損失能買下半條流魂街!”不少礦洞受虛群影響出現坍塌,至今沒有完成修複。就連陸荨目前所在的東礦場,也隻有兩隊礦工在未受波及的地帶開采原石。
陸荨小口抿着酒,目光瞥見下礦洞的隊伍裡那個瘦小的女孩。那孩子的手指關節粗大得不像少女,指甲縫裡嵌滿煤灰。烏黑的眸子在四目相對的瞬間便慌忙低下頭,讓陸荨想起剛重生後在流魂街啃樹皮的自己。
“這麼小的孩子挖得動魂鐵原石嗎?”她托着酒杯自言自語。
對面的田中就着柿餅配燒酒,習以為常:“這麼小的孩子也得吃飯啊!若是沒有礦場,這些流魂早餓死了。”田中拿出賬簿翻開嘟囔,“朽木家算厚道啦,至少……”
“至少什麼?”
凜冽的櫻花香氣驟然灌滿礦洞。朽木白哉白衣如雪,長袍紋絲不動,連灰塵都不敢落在這位貴族肩頭。
陸荨的酒杯僵在半空,瘋狂回憶自己有沒有把朽木家的華美庭院是用礦工血汗澆灌的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
“朽木少爺!”田中瞬移式起立的動作堪稱人體奇迹,“我們在讨論如何改進開采流程!”他踹了踹陸荨的椅腳,眼神瘋狂暗示。
陸荨盯着朽木白哉沾灰的草鞋。這位高嶺之花竟然真肯纡尊降貴踏足這片污濁之地,資本的能力,實在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