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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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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之事皇帝也曾有愧,他放出消息原本隻想讓荊王和晉王鹬蚌相争,沒想到晉王死得那麼快那麼突然。他得知晉王死訊的驚異、被肅帝囚禁的不安,最終都化為興奮。

因為他感受到了肅帝的害怕。

一個親王在自己的封地悄無聲息地死了,操縱這一切的人卻毫發無傷。那會不會有一天皇帝也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龍椅上?肅帝能殺荊王、屠後族,卻殺不掉王懿甫。浪一般的奏章将肅帝淹沒,每個人都對肅帝口誅筆伐,肅帝第一次感受到權利的流逝。晉王死得有多快,肅帝就有多恐懼,晉王死得有多慘,肅帝就有多顫栗。但是肅帝已經沒有時間了,他需要一個人替他将權利從世家手裡搶回來。

當日的興奮與激動,今日回想起來都要放聲大笑幾聲。他用了十三年一點一點将王家留在朝中的釘子拔除,終于到了決一死戰的時候。

他反手挑起桌上一隻茶杯,一道寒光劃過,茶杯碎作兩半,混合着血水與茶水滾落到地上。

皇帝持刀肅立,眼中燃燒着權欲和殺意。

現在輪到世家做選擇了。

*****

笞三十若打實了能去半條命,符歲不能再為秦安求情,隻能把消息散給睦王。

睦王聽說秦安沒當好差被聖人責罰心急如焚,惦念着秦安那一身好皮肉,羊脂玉一般,打壞了可惜,銀子流水樣的往内侍省送。果然三十荊條打下來臀腿雖青紫淤腫,并沒有血肉橫飛,亦不傷及内裡。

徐阿盛親自監刑,面對這放足了水分的打法,他幹脆兩眼一阖,權當看不見。

倒是睦王借着秦安被罰的機會舊事重提,想從符歲手中将秦安讨去,還巴巴地送來許多好傷藥和補品。氣得秦安把那些傷藥砸得粉碎,痛誣醜诋得大罵睦王。符歲這個始作俑者生怕被連累,關起門焚膏繼晷地假裝奮筆疾書學習《忠孝》。

績兒每寫幾個字就要歎一口氣:“郡主,要不你自己也寫點吧,五百遍我要寫到什麼時候去。”

頹喪了幾日的符歲終于收拾好心情,将書閣裡能找到的所有風月傳奇全找出來,打算仔細觀摩學習一番好将越山嶺一舉拿下。

她聽見績兒抱怨,擡頭看看愁眉苦臉的績兒,再看看堆積如山的紙張,以及磨墨摸到手臂酸痛正甩手的叩雲,再一次感慨自己當初培養了績兒的決定無比英明。其實績兒與符歲的字并不十分相像,不過有個七八分足矣,依符歲往日做派,這五百遍就算是符歲自己抄完的皇帝也不會相信,能有認錯的姿态就行。也就是吃準皇帝不會真的重罰,符歲才敢用自己換秦安,不然符歲甯願放過王懿甫也不去冒掉腦袋的風險。

“慢慢寫嘛,我不着急的。”符歲絕口不提自己抄。

績兒兩手一伸趴在桌上,叫嚷着:“我不行了,我手腕子都要斷了。”

符歲正在編五色縷。昨日她收到了來自越山嶺的生辰禮,一套泥哨。符歲看着這堆小孩才玩的東西,臉都黑了,連夜研讀話本,今天一早就開始編五彩縷。

“新做的酥酪,郡主嘗嘗。”弈虹推門,飛晴提着一個食盒進來。

代靈連忙将裁紙的刀子挂回筆架,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符歲:“郡主都忙半上午了,也該歇歇。”

“你想吃就吃,還能差你一口酥酪。”符歲頭都不擡,拈着細小金珠穿到五色縷的穗子上。

代靈被道破心思也不羞慚,起身挨到符歲身邊:“郡主不吃我哪裡敢吃,好郡主我們歇一歇,我的肚子都在擂鼓啦。”

叩雲揉捏着酸痛的手臂笑罵:“今早你拳頭大的細餡饅頭就吃了三個,還吃掉一個素餡饆饠。這才什麼時辰,你腹中就開始練兵了?”

符歲被代靈鬧得無法,隻好先把五色縷擱下。

食盒第一層是一方小食案,琉璃碗裝的酥酪面上整齊地碼着去核的櫻桃、切成小塊的四月白和椰棗幹,旁邊擺着銀質的小匙。飛晴先将食案端放在符歲面前,才去開第二層食盒。

第二層有三個素瓷小碗,裡面裝的也是酥酪,上面澆着桑葚果醬,也擺了些櫻桃和桃肉。

趴在桌上裝死的績兒一聽有吃的,猛得彈起,将書案上散落的紙張歸攏了,捧着小碗與代靈叩雲一道去旁邊吃酪。

午後符歲留下弈虹陪績兒抄書,自己歇了會晌後去小書房寫奏請。書沒抄完,符歲想出府得聖人應允。

正寫着,叩雲拎着新添的熱水進來,取出一方折得整整齊齊的紙交給符歲:“是程力武送來的。”說罷不等符歲吩咐就退出去。

王懿甫及其仆從慘死京郊,聖人震怒,責令三司并金吾衛共緝兇手,限期破案。不過兩日“真兇”便落網,經一名因昏迷而逃過一劫的王懿甫随從辨認無誤後,于今日斬首。此案共抓住兇犯七人,聖人欽點大理寺主審。一通大刑下去,幾人招供原是荊王屬下,荊王兵敗皆因王懿甫違背承諾不肯相助,故而對王懿甫痛下殺手。

程力武去觀刑,圍觀者中竟有人認出其中一名兇犯确實曾随侍荊王。該兇犯更是在刑場對王懿甫破口大罵,言語間對肅帝和太上皇也很不恭敬。

兇犯、供詞、指認的随從、叫破兇犯身份的百姓。從王懿甫死到今天尚不足十日,殺人的理由雖然不如秦安為主報仇來得嚴謹,可人證物證俱全,竟也尋不出什麼錯處。怎麼看都不像臨機制變。符歲倒轉筆杆,一下一下緩慢地敲着桌面。如此看來,皇帝該是料到秦安瞞不過她,早就做了兩手準備。自己鬧了一通白賺了五百遍罰抄,早知道就不管這爛攤子,反正王懿甫活不了。符歲在罵秦安和罵皇帝上一視同仁,這倆大爺就沒一刻能讓人省心。要不是跟皇帝同一個祖宗,符歲都恨不得去皇家祖墳上踹兩腳洩憤。

紙裡還夾帶張紙條,封印完整,程力武應是不曾打開過。

紙條上隻有四個字,“馮妃複寵”。

符歲摸摸下巴,皇帝捏過的地方早已沒有痕迹,實實在在的痛感卻如附骨疽。她這個城府深阻的好堂兄一句話差點叫秦安送死,連她也挨了頓敲打,那馮妃還能是龍漦骨妖不成,假傳聖意的罪過也壓不住恩寵。

可惜馮家算計的是逆來順受的鹽山,換做符歲定是要趁機向皇帝大肆讨要好處的。

符歲燒掉紙條,一把将寫了一半堆滿了恭維和認錯的奏請抓起來惡狠狠得揉成團擲在地上,另鋪紙重寫。除了例行恭維的“聖德廣運神功丕顯”,便隻剩下“妾要端午出遊”一句話,連帶已經抄好的三十遍書呈到禦前。五百遍能抄到明年,原先自覺亂了皇帝的計劃符歲還願意裝裝樣子,現在想到底誰算計誰還兩說呢,有什麼好裝的。

第二日徐知義卡着符歲用完早膳的時辰登門。

“郡主要想出遊聖人自是應允的,這等小事郡主自己決定就好,不必事事恭詢聖意。”話裡話外五百遍抄書一個字不提。

符歲暗自磨牙,這是真打算讓她抄到明年,績兒這筆字也算大成了。

叩雲領人擺上點心水果:“勞煩徐内臣跑一趟,這些果子都是今日新送來的,徐内臣請用。”

徐知義擺着手站起來:“實在是歇不得,我這身上還有差事,得往漁陽伯府上走一趟。”

“漁陽伯?”符歲心神一動,“前些時候聽聞馮妃惹得聖人不快,莫非漁陽伯也受牽連?”

“不是什麼要緊事,聖人憐愛馮妃,怎會重罰?倒是漁陽伯和郡君平白擔憂一場,聖人特命我送些角黍和蒲酒。”

符歲面上不顯,隻作埋怨:“聖人怎得隻給旁人送角黍,卻沒有我的角黍?”

徐知義在禦前當了九年差,皇帝跟符歲之間的相處模式多少也摸出些門道,他不卑不亢地拍符歲馬屁:“郡主的角黍每年尚食局精心制作,今年也不例外。那些閑雜人等不過是聖人一時興起随手賞些現成東西,哪裡能與郡主相比。”

符歲聽着了想聽的話,也不耽誤徐知義時間。秦安還在養傷,叩雲将徐知義領到前院,由程力武送徐知義出府。

符歲抱着盤水果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皇帝有個好習慣,如果他對某位大臣内侍特别好,那這人離倒黴就不遠了。前些時候符歲剛剛感受過一番,若不是生辰在即身邊全是恭賀以緻符歲過分松懈,斷不至于這般後知後覺。

符歲糾結許久,命人悄悄給馮香兒遞句話,讓馮香兒趕緊找人嫁了,省得被馮家帶累壞名聲。多的話符歲不能說,以免馮家起戒心,希望馮香兒能聽進去,這樣馮家落難之時她還有夫家能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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