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若你喜歡,今夜帶你再看便是。”
“不一樣,昨夜的煙火不一樣。”
“可是歡歡,最美的煙火,我們已經親自綻放了。”
司徒妄揉揉她的發端安慰。
“你這人……怎能說這樣的話?”
“如今你我連最親密的事都做了,說任何話難道還需遮遮掩掩?”
在這種事情上,司徒妄向來臉皮厚不害臊,心裡還盤算着日後這些事要多做,這些話要多說,才能讓她習慣。
柳芳菲不知他心中所想,被他牽着出門在客棧用過午膳後才回柳府。
許是昨夜被他強行調換了位置,有那麼一段時間,她都半坐着,雙腿用了不少力,現在走了一段路,還真覺得有些酸脹。
她腳步微頓,伸手扯了扯挽着的司徒妄:“腿疼。”
小鹿似的眼睛望着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故作柔弱撒嬌,看起來比以往那個驕矜的她更生動更撩人。
司徒妄無奈發笑,将她一把抱起往前走。
柳芳菲把頭靠在他胸口委屈地說:“我腿是真疼。”
“昨夜是第一次,我的确有些沒控制住,日後不會了。”
“我才不信。”
她努嘴,司徒妄也不反駁她,就這麼穩穩地抱着她往柳府走。
大年初一,黔州城的雪停了,在柳芳菲看來,算是個好兆頭。
不僅是雪停了,一切風雪都停了。
可對于司徒妄卻并非如此,很快,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司徒妄原本打算直接抱人回到觀瀾苑,卻未曾想,甫一到柳府,就看到荟如在門口焦急地等着。
瞧見他們二人出現立刻迎上前:“老爺在正堂等你們。”
一臉正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嚴肅。
柳芳菲掙紮兩下,從司徒妄懷裡下來:“發生何事了?”
荟如面露糾結,最後搖頭:“老爺不讓奴婢說,小皇爺,小姐,你們且去看看吧。”
這般鄭重,柳芳菲心中“咯噔”一下,反倒是司徒妄若有所思想起什麼。
莫不是……提前到了?
牽着柳芳菲的手去了大堂,看到正中央喜怒不明不怒自威的人,心下了然,果然是他來了。
崔晟康,歡歡的阿公。
當年離開黔州,前往蒲州,憑着一身功夫開了镖局掙得盆滿缽滿;又拿着掙的錢開了一家武館,養了不少徒弟,一邊做镖局一邊收徒。
名聲大噪後,武館就成了幫助蒲州貴胄培養管家、侍衛的地方。
不僅如此,皇宮裡的不少侍衛也都是出自崔晟康的武館。就連司徒妄撿到司徒一兄弟幾人後,也都被送到武館裡待過一段時日。
其身份地位,自是不容小觑。
柳芳菲立于門口,同樣看到了那個人。
比起幾年前離開的時候,他蒼老了許多,頭發白了,胡子也多了。可他看向自己嚴厲又慈愛的目光始終未曾變過。
阿公。
眼淚就這麼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當初趙瓊華母女與自己走得極近,阿公好心勸說讓她多留個心眼,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了阿公的心。
後來阿公帶着舅舅小姨兩家離開黔州,走之前也問過她,要不要一塊兒走。
她卻拒絕了。
這麼多年,阿公未曾出現,也未曾讓她知曉一絲半點兒的音訊,想來應該是極為埋怨她的。
她挪着小步走上前,一步、一步靠近那個眼中同樣噙着霧氣的老人。
屈膝下跪。
崔晟康知曉她腿傷剛好,立刻上前将她扶起,眼淚就這麼砸到柳芳菲手背上。
“阿公。”
她喃喃,“是歡歡錯了。”
重活一世才發現,什麼都錯了。
“你當初執意不跟我走,還以為能活得像個人樣,倒是沒想過能把腿整沒了。我崔晟康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後代!”
話說得嚴厲,卻無責備之意。
柳芳菲聽着熟悉的責罵,破涕為笑:“歡歡腿已經好了,阿公現在心可安了?”
“方才見你走路步子極小,還能說好?”
崔晟康是習武之人,這些當然是一眼瞧出,“我這兒有一些有利于腿腳恢複的藥,待會兒讓丫鬟拿去給你敷上。”
說話間将柳芳菲帶到凳子上坐下,全然不顧屋裡包括司徒妄柳老爺在内的其他人。柳芳菲面露尴尬,步子極小不過是因為昨日太過用力,現下卻徒增阿公傷心了。
對此,司徒妄自是不滿,捂嘴輕咳兩聲試圖引起注意。然而效果并不大,人家依舊該說說該笑笑,絲毫沒有看到他緊蹙的眉頭。
于是趁着祖孫二人都沉默的間隙,他悠悠開口道:“崔老不必擔心,歡歡的腿的确是好了,今日疼痛則是因我而起,我自當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