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會幹。”他說。
夏憂憂愣住了。玻璃珠在她手心發燙,像是吸收了所有晨光。
“螞蟻……”她鬼使神差地問,“你為什麼要數螞蟻?”
藍可的睫毛顫了顫。
“它們在搬運太陽的碎片。”他說完就轉身走了,背影瘦得像一個标點符号。
4
玻璃珠成了夏憂憂的秘密寶藏。
她把它放在鉛筆盒的夾層裡,每天上課前都要确認它還在。有時她會趁沒人注意時拿出來,對着陽光看——每一次,裡面都會出現不同的顔色。
周二的數學課上,她發現藍可的座位空了。
“藍可呢?”她小聲問後桌。
“醫務室,”女生撇撇嘴,“他非說操場東邊的螞蟻在排隊形,跑去看了,結果摔進水坑。”
夏憂憂低頭看了看鉛筆盒。
玻璃珠靜靜地躺着,像一隻閉上的眼睛。
5
放學後,夏憂憂在醫務室門口徘徊。
門虛掩着,能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她鼓起勇氣推開門,看見藍可坐在床邊,膝蓋上纏着紗布,手裡捧着一隻玻璃罐。
罐子裡是泥土和幾片樹葉,隐約能看到幾隻螞蟻在爬。
“它們真的在排隊形。”藍可頭也不擡地說。
夏憂憂走近了些。陽光穿過玻璃罐,在白色床單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像星座。”她脫口而出。
藍可終于擡起頭。他的眼睛在鏡片後顯得格外大,虹膜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灰藍色。
“你知道螞蟻能舉起比自己重五十倍的東西嗎?”他問。
夏憂憂搖搖頭。
“但它們永遠搬不動一顆玻璃珠。”藍可輕聲說。
窗外,一片梧桐葉飄落,正好蓋住水坑裡破碎的天空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