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
雨中的拂曉,光線模糊。
走廊空無一人。
趁着衆人都在沉睡,莫虞敲了敲林崇的房門。
真巧,林崇也沒睡。
林崇眼下青黑,憂思很重的模樣,見到莫虞,他眉頭舒展了些:“你也發現了吧。這種時候,在外面反而比在裡面安全。”
“沒空想那麼多了。”
莫虞擡了擡下巴:“跟我走。”
林崇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聽從對方。
悄無聲息地走上三樓,徑直向盡頭的房間。
莫虞禮貌地敲了兩下門。
非常巧,郁斯河也沒睡。
看見莫虞,他有些驚愕。
莫虞理所當然:“有點事拜托你。”
郁斯河可能以為自己在做夢:“你?”
莫虞:“我。”
“不是說不該對你有偏見?那就幫忙好了。”莫虞拉過林崇,兩個特招生不客氣地堵住門口。
“進去聊聊?”
“……”郁斯河,“三個人的房間太擁擠。”
莫虞:“我看剛好。”
*
“我看某個人,早就給自己找好避難所了。”
“沈會長?還是昨天跟他單獨進房間那位?”
“不是沈,他一大早就帶人去取物資了,現在還在倉庫。”
“那就是柏了,跟柏這人一起……真怕他被玩死。”
“哈哈哈,被一個人玩總比被一群人玩好吧?”
“怎麼,難道柏由就不會分享給另外三位一起玩玩嗎。”
“難說。”
“依我看,是和姓林的私奔了吧。”
貴族生們撲了空,在返回大廳的路上,便議論起來。
行至拐角處,撞上正從樓上下來的柏由。
都閉了嘴。
“玩玩玩!”顯然他們說的話都被柏由聽見了,“這麼愛玩要不要你們給我玩啊?”
柏由心情煩躁,一群人恰好撞到槍口上,順手教訓了一頓。叫他們兩兩一組在大廳展開格鬥,人人敢怒不敢言。
柏由心不在焉地看了一會兒。
無聊。無趣。動手動腳,毫無美感。
不知道特招生藏匿到哪個角落。倒是警覺。
依那人的脾氣,甘心一直當縮頭烏龜?
*
“你又輸了。”莫虞狐疑地看了眼郁斯河,“怎麼做到的?”
三個人說完正事後,在房間裡打牌,惡劣天氣消磨時間,格外有安全感。
林崇死活都想不到還能有今天,和學院裡的金字塔尖坐一桌,并且對方表現得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自己身旁這位更是神奇,F4裡現在招惹了三個了,還那麼若無其事。
當意識到被困莊園時,林崇第一時間趁着無人注意,躲進了房間。
有那麼一兩秒,他考慮過要不要找到莫虞一起躲藏,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
自身難保,他做不到……
可是莫虞在清晨到來之前找到他。
“兄弟,你願意庇護我嗎?”莫虞面無表情地,詢問學院内人人聞風喪膽的、傳說中神秘莫測的、即便在f4裡也是老大的郁斯河。
學院裡,欺淩現象屢見不鮮,有的特招生為避免遭受霸淩,會尋求貴族生的庇護。
至于要付出什麼,這就是當事人之間才清楚的了。
說實話,林崇原以為莫虞會手段更高級一些,或者更強硬一些,和貴族生們死磕到底。
林崇原本以為莫虞不會向他人尋求庇護。
但一想到這是莫虞,又覺得他做什麼都不奇怪了。
當然,頂着那樣一張臉,本來就應該做什麼都無往而不利才對。
更詭異的是郁斯河,面對莫虞的要求,就像你問他吃飯了沒他說吃了一樣回了句“好啊”,兩個人簡單地達成了協議。
*
連輸了幾盤,郁斯河将紙牌一扔:“不玩了。”
對面的莫虞和林崇總是交頭接耳,一副同仇敵忾的模樣。
他起身,不耐的拂了拂衣擺上不存在的灰,走進卧室,但留了道門縫。
果然,沒過多久,莫虞跟了進來。
郁斯河站在窗邊。
天徹底亮了,窗外景象受暴雨侵襲,混沌不明。
玻璃上,雨柱化為河流,集聚,奔湧。
莫虞沒有靠近,隻倚在門口,反手輕輕将門阖上。
“怎麼了,心情不好?”特招生的口吻,溫和到近乎戲谑。
又來了。那種對方好像淩駕于這個世界之上的感覺。
令人怨憤、荒謬,不安、孤獨的。
心裡的感受與實際行動相反。郁斯河轉過身,繃着臉,不洩露絲毫表情:“不是說不願和我做朋友。”
莫虞毫無所覺,且能屈能伸:“我嘴快,不識好歹。”
卧室沒有點燈,窗戶透進來的光線并未照進角落的陰影處,卻恰恰在二人之間形成一座光橋。
“你知道,你對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嗎。”郁斯河觀察着特招生。對方有一副很美妙的軀體,以此為代價,的确不難換來任何想要的東西。
“要是我有那個意思,我不會找任何人,因為——”
“你不是gay。”郁斯河訓練有素地接話。
莫虞欣慰地笑了笑。
“之前,我認為你和他們是同類人,不想産生交集,但是——”莫虞停頓片刻,郁斯河立即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