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着手臂滴落,在雪地上綻開一朵朵紅梅,與潔白的雪形成鮮明的對比。林清的視線開始模糊,額頭的冷汗與融化的雪水混在一起,流進眼睛裡,刺得生疼。他踉跄着沖進一間辦公室,反手将厚重的辦公桌抵在門前,耳朵緊貼門闆,聽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抓撓聲和貓叫聲,心髒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
藥箱裡的酒精棉球擦過傷口時,林清疼得幾乎咬碎牙齒,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繃帶一圈圈纏上手臂,殷紅的血迹很快将白色的布料浸染,如同綻放的紅梅。他摸出懷中的巧克力,顫抖着塞進嘴裡,甜膩的味道在血腥味中顯得格外珍貴,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絲曙光,給了他繼續堅持的力量。
門外的抓撓聲漸漸平息,林清小心翼翼地拉開門縫,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五隻貓蹲坐在走廊中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滿了耐心與狩獵的渴望,仿佛在等待最佳的捕獵時機。他握緊手中的闆凳,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像極了困獸最後的掙紮,随時準備迎接下一輪的戰鬥。
林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額角的冷汗混着融化的雪水,順着睫毛滴進眼睛,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身後的貓群如黑色潮水般湧來,此起彼伏的貓叫聲震得他耳膜生疼,利爪刮擦地面的刺耳聲響,仿佛死神的鐮刀正在步步逼近。
他拼命揮舞手中的棍子,卻在轉身時被地上滾落的罐頭絆倒。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向前撲倒,一隻白貓擦着他的後背躍過,鋒利的爪子在羽絨服上劃出五道長長的口子。刺骨的寒風瞬間灌進衣服,凍得他渾身一顫。
“清哥!” 遠處傳來馬浩微弱的呼喊,卻很快被貓群的嘶鳴淹沒。林清掙紮着爬起來,顧不上膝蓋傳來的劇痛,繼續狂奔。他的視線因失血而模糊,眼前的景象變得扭曲又虛幻,隻有身後不斷逼近的貓群,提醒着他這殘酷的現實。
轉過一個貨架拐角,他突然迎面撞上一隻體型壯碩的虎斑貓。那貓弓着背,喉嚨裡發出低沉的怒吼,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嗜血的光芒。林清本能地舉起棍子格擋,貓爪卻精準地抓向他的手腕,水果刀 “當啷” 一聲掉落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林清眼前一黑,但求生的本能驅使着他。他一把揪住虎斑貓的脖頸皮毛,将其狠狠砸向旁邊的貨架。貓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貨架上的罐頭紛紛掉落,在地上滾動,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暫時阻擋了部分貓群的追擊。
林清趁機撿起水果刀,繼續向前狂奔。他的手臂和後背已經布滿了血痕,每跑一步,傷口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但他不敢停下,因為他知道,一旦停下,等待他的将是被貓群撕碎的命運。
終于,他看到了通往地面的台階。希望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他混沌的意識。然而,台階上方卻堵着幾隻貓,它們居高臨下,眼神中充滿了戲谑,仿佛在玩弄即将到手的獵物。
林清咬緊牙關,握緊水果刀,大吼一聲沖了上去。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音、貓的慘叫聲、他自己的喘息聲,交織成一曲悲壯的求生之歌。當他終于沖出台階,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但他卻不敢停留,繼續朝着遠方狂奔,身後,貓群的追擊仍在繼續……
當林清終于擺脫貓群,跌跌撞撞回到家時,夕陽的餘晖正透過破碎的窗戶灑進來,在地面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宛如一幅末世的畫卷。他敲了敲馬浩的房門,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馬浩…… 是我……” 屋内一片死寂,隻有寒風從門縫中鑽進來,發出嗚咽般的聲響,仿佛在訴說着不祥。
躺在床上的林清發起了高燒,意識在清醒與混沌之間反複徘徊。恍惚中,他又看到了那隻額頭帶疤的橘貓,琥珀色的眼睛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身後跟着一群張牙舞爪的貓群,将他逼到絕境。他想跑,卻發現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也邁不開步子;他想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貓群逼近……
再次醒來時,窗外的風聲呼嘯如鬼哭狼嚎,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咆哮。林清搖搖晃晃地走到廚房,櫥櫃裡空空如也,隻有幾個發黴的土豆滾落在地,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氣味。他扶着牆回到卧室,從床底摸出最後一包餅幹,幹澀的喉嚨艱難地吞咽着,每一口都像是在咀嚼木屑。
“馬浩…… 你到底在哪……” 林清望着緊閉的房門,聲音哽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窗外的風雪愈發猛烈,仿佛要将整個世界吞噬,而在這冰冷黑暗的末世中,他就像一葉孤舟,在驚濤駭浪中苦苦掙紮,不知道下一秒會被推向何方,也不知道是否還能與馬浩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