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也是嗎。
甚至他的身份更加尊貴,他可是大周唯一的嫡出皇子。
可即使如此,自從母後去後,他不也一直被大皇子打壓欺淩,隻是皇兄到底也沒敢這麼明目張膽,更多的是一些口角之争。
而父皇視而不見,便是站在他那一邊的。
“清安……”他動了動唇,再擡起頭來時眼中已經隐隐有了些淚光。
那是他第一次喊出謝清安的名字。
他說謝清安,原來我們都一樣。
謝清安一愣。
他們一樣,某種意義上來說确實一樣
他那時其實也已經看得明白,聖上不是真正的不喜太子,而是不喜太子身後的王家。
就像謝淮元厭惡他和謝清然,不過是因為他們會讓他想起他受林家幫扶的那段時間。
他會透過他們看見林樂央,然後看清那個無能的自己。
外人眼裡的平步青雲,于他和皇帝而言卻是自己的恥辱,畢竟歸根結底,他們靠的并非自己,而是妻子的娘家。
至于貴妃,或許的确是有那麼幾分情義在的,但歸根結底,不也是因為貴妃曾是他的侍婢,背後沒有什麼大勢力,母家也由他一手擡舉,所以大皇子最能受他掌控嗎?
謝清安過去就想過,那時候謝清然已經走了,他也明白了太子和大皇子的恩怨。
他想難道大人都是這樣嗎,靠着妻子起家,卻又口口聲聲說着自己愛的另有其人。
沒有人逼着他們去娶發妻,就像當年父親也是死纏爛打,對着阿娘情深意切地追求了三年,阿娘才終于松了口答應嫁他。
不然當年鎮國公府的女兒,哪怕是嫁進皇家做正妃都綽綽有餘,哪能便宜他這個落魄侯府世子。
明明是父親為了“愛妻”的名聲堅持不納妾,京中卻依舊有傳言說阿娘善妒。
其實很多事情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有迹可循,畢竟那些流言父親一次也沒澄清過。
隻是萬般思緒在腦海中流過,還沒等他開口,院牆邊便傳來一陣輕敲,随後祁景霄身邊伺候的趙公公的聲音傳來:
“主子。”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像是提醒,
“時候不早了,再待下去,巡邏的護院該過來了。”
祁景霄擡頭隻見遠方隐隐約約地透過一點點逐漸逼近的燈火,他見狀隻能看向謝清安,壓着聲音快速開口,
“我明天還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急切,祁景霄甚至連太子自稱都忘了用。
而謝清安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院牆外,眸光卻再度看向手中書冊。
所以,剛剛看見他受傷那一瞬間,那個人是在為他擔心嗎?
還是……在竊喜呢?
謝清安的夢境有些瑣碎。
上一秒還是祁景霄借着月色翻牆進來給他送皇家才能用的燙傷藥,下一秒卻又變成了紅绡帳暖,錦衾疊皺。